她踮起腳尖拍拍少年的肩：“良時哥哥可比靜姝的哥哥短長，我必然能比過靜姝的！”

門未關嚴，冷風吹入，凍得她打了個寒噤，不由驀地咳嗽起來。

十仲春二十八日戌時三刻，我在果園東牆外等你。

這是他們刻在石亭裡的詩句，也是他們對相互的誓詞。

她曉得私奔的結果是甚麼：

她寫信給良時，用的是兩人小時候的私語，隻要一行字：

嬿婉心如火焚，孤注一擲。

暮春荼蘼花開，她嫁進了定遠侯府，如父親和哥哥的願，成了燦爛門楣的世子夫人。

良時必然會來的，從今今後，他們就再也不會分開了。

是越州沈家老宅的忠仆鄭伯。

半晌，嬿婉伸出顫抖的手：“他……給了我甚麼回禮？”

誰知柳老爺隻說了一句話：“隻要你另有一口氣，死都要死在定遠侯府！”

最後一次見麵，是五年前，沈良時考上了秀纔不久。

那些被埋葬的影象，如同墓門被撞開，猝不及防地重見了天日。

她神采如常地跨進院落，與父母兄長嫂嫂問好，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一派其樂融融樣。

“嗯……一幅畫！要比靜姝哥哥畫得還要好的畫！”

往年春季，都是他送螃蟹過來。

鄭伯抹著淚：“少爺三個月前冇了……兩年半前他回到越州，就斷斷續續一向病著，吃多少藥也不見好，大夫說是芥蒂……”

嬿婉翻開，心頭一顫，隨即神采唰地白了。

清臒得隻剩一把骨頭的女子，將刻刀和石頭鎖進了安排舊物的箱籠，又順手將鑰匙扔了。

嬿婉凍得落空了知覺，遠遠看著有人朝她走來，凍裂的唇囁嚅著：良時哥哥……

隻是看到那素淨的牌匾，神態卻垂垂清楚了起來。

嬿婉呆呆地看著那幅畫，耳邊傳來似很悠遠的聲音：“少夫人，您如何哭了……”

薄薄的信紙上，隻要一行字：羅攜同心結未成，江邊潮已平。

桃林雲蒸霞蔚，粉雕玉琢的小女娃，擺佈手各拿一枝桃枝，天真爛漫地朝春光最明麗處奔馳。

推開窗，桃花灼灼，春意盎然，可阿誰爬樹想要摘最美桃枝送給孃親和良時哥哥的嬿婉卻死了。

“你想要甚麼？”

信，她是托采買的啞婆婆送出去的。

一向到兩年後的中秋。

此時，柳家和傅家完成了問名和納吉，傅家連聘禮都送來了。

嬿婉緩緩翻開。

嬿婉要求：“來歲良時哥哥中了進士，也能入朝為官，出息似錦。您對沈家知根知底，良時哥哥也是您看著長大的……”

拂袖拜彆。

戌時三刻早就過了，子時也過了，不再是二十八日，而是二十九，一年的最後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