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早便算到有此一劫,也不想操心吃力地避開,便在此地操琴等死。
沈綰梨早就推測了會是如許的成果,師父於她是宿油滑人歸,她於師父倒是此生初瞭解,他不認得她也是道理當中,隻是不免還是有些失落。
未幾時,被他支開的暗衛才返來,被他渾身鮮血嚇了一跳,當即跪下:“殿下!”
少年向來安閒冷酷的眼中,似也掀起波瀾。
她覺得像師父那樣的神仙,應當能窺見前塵舊事,一如宿世那般喊她“初初”。
這就是宿世將她從城牆懸屍中挽救,帶她歸隱山林,授她琴書,予她重生的師父!
一個平常墨客,怎會被人刺殺?莫非是春闈期近,師父擋了甚麼人的路?
少年被硬控了幾秒,在這個期間耳濡目染的男女大防,讓他下認識想要將沈綰梨推開,但是,當對上少女那通紅的雙眼和泛紅的鼻尖時,伸出去的手倒是停頓住了。
沈綰梨現在渾身踏實有力,但卻始終源源不竭地朝著躺在地上的白衣少年運送靈力。
而她不曉得的是,虛空之上,雲山霧罩中,有一道半透明的雪色身影正垂眸靜看著她。
不過冇乾係,這輩子,換她來保護師父!
能葬身在如此山淨水秀之地也不錯。
但現在看來,這輩子的師父彷彿是個病弱美人。
莫非是因為她重生,竄改了很多既定的軌跡,直接導致了師父的滅亡?就像師父曾說過的胡蝶效應那般?
沈綰梨想起宿世,師父的確是住在山中,滿屋子都是他本身謄寫的書,想來還是位刻苦好學的墨客,隻是厥後不知得了甚麼機遇才修習了玄學。
她如何也冇想到,這一世,她會和師父以如許的體例相見。
他的眼睛烏黑如點墨,潔白清透似琉璃,讓人不由想到月下孤寂的落雪,帶著些超然物外冷酷,彷彿對人間諸事皆無慾無求。
本來這就是師父的名字。沈綰梨悄悄記下。
少年:“寧玨。”
他實在早該死了。
沈綰梨懷裡抱著的綵鳳鳴岐七絃琴倏然落地,現在大腦一片空缺。
“公子身受重傷,雖保住了性命,但還需靜養。公子家住那邊,我送你回家吧?”
待沈綰梨走遠後,寧玨又就著渾身血汙在涼亭中撫起了琴。
他狠不下心推開她,而是悄悄拍了拍她的後背,溫聲安撫:“彆哭了,我冇死。”
少年睫翼微顫,似被甚麼燙到了普通,展開了眼,緩緩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