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大蜜斯本日從外頭帶了兩馬車書返來?我自分開故國,還從未見過那麼多書。”元靳說這話的時候,眉眼低垂,眼底似有細碎的感慨,脆弱惹人憐。
沈綰梨心下輕嘖了聲。
沈綰梨一口就承諾了下來,“這話好說,不就是供奉一盞長明燈嗎?需求多少銀兩,質子殿下你先將銀兩給我,明日我就為你去寶雲寺供燈。”
沈綰梨眉梢微挑,想起了這是如何一回事。
但這時,元靳已經看到了她,快步走到了她麵前,拱手作揖:“多謝大蜜斯體貼。隻是大蜜斯贈我文房四寶,殷殷鼓勵猶在耳畔,元靳不敢孤負。”
花木重重掩映繡樓,模糊可聞少年清越朗朗的讀書聲。
也難怪元靳厥後會為沈念嬌出兵搶婚,本來是臭味相投。
元靳低歎了口氣,“我是在為質路上聽到我娘死訊的,可惜至死都未能見她最後一麵,更不能為她守孝送終,隻能在異國他鄉為她遙遙供一盞燈。”
元靳問:“大蜜斯帶返來那麼多書,是籌算像二蜜斯那樣讀書習字嗎?”
真能裝。
這輩子嘛……
襄平侯府與三皇子有婚約,天然也被捲入此中,襄平侯沈晉安也得空再監督存眷元靳,這纔給了他逃回魏國的機遇。
元靳垂在灰白廣袖下的手微微一攥,雖說他為達目標經常逞強於人,但是,他討厭的便是彆人不幸他。
元靳一怔,但卻還是將手中那捲千字文靈巧遞上。
上輩子,她就是憐憫元靳,感覺他太不幸了,孃親死了都冇能見最後一麵,不能親身祭拜,隻能再異國他鄉供一盞燈,現在被囚禁府中連親身供燈都做不到,以是才擅自帶他去了寶雲寺。
沈綰梨就隻會這麼一句嗎?他是讓她不幸他被他操縱,但不是讓她一向在嘴上反覆他不幸!
然後,便冇有了下文。
在那次供燈以後冇多久,就傳出來了大燕太子遇刺身亡的動靜。
沈綰梨淺笑:“這倒不必,我不像質子殿下這麼不幸,我如果想,我爹孃自會為我請德高望重的先生來授我詩書。”
有一日偶爾在林中見他拿著一張廢稿在地上用竹枝練字,明顯身陷囹圄不得自在,卻還是肄業長進,便攢了月銀買了筆墨紙硯送他,還送了他一套千字文。
但上輩子她就吃這麼一套。她的情意被那些哥哥們一次次踩踏,隻要元靳如此器重,以是她待寄人籬下的元靳很好,像是為了彌補缺失暖和的本身。
“這麼晚在桃林讀書,也不怕招蚊子。”
元靳眸光微垂,掩下驚奇,“詩文乃大蜜斯所贈,元靳愛不釋手,不敢稍有損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