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朝陽教員說，陳望春就是一顆哈雷彗星、一塊補天的石頭。

吃完了，陳望春又拿起一個，掰開來後，劉愛雨伸手，拿走了另一半，兩人一共分吃了三個土豆，肚子填飽了，劉愛雨說：“唱歌吧。”

劉愛雨卻抓起一把雪，乘陳望春不重視，猛地塞進他脖頸裡，冷得陳望春跳了起來。

對著委靡不振、不竭打嗬欠的門生，徐教員恨鐵不成鋼，說二十多年前，陳望春這顆巨大的腦袋，一向要到夜深人靜時才上床歇息，魁星樓上的燈光，劃破了油坊門無邊無邊的黑夜，是一盞指路明燈。

多年後，靠近退休的徐朝陽教員，在黌舍停止的抱負前程教誨講座上，多次提到陳望春，並對他做出了高度評價：他是我教過的最當真、最鬆散的門生，他像計算機一樣切確無誤。

陳揹簍對跪在輿圖前的陳望春說：“從今今後，每年除夕給這張輿圖叩首，直到你進了北都城。”

劉愛雨欣喜地捧起一把雪，揚向天空，雪粒落在她的臉上脖子上，她被刺激地大呼。

陳揹簍批駁她是有為而治，是悲觀是讓步，是餬口的弱者。

可惜這條路太短，不知不覺間就到了村口，房屋、麥秸垛、大碌碡、全都在白雪的覆蓋之下。

徐教員再次回想起陳望春來：多龐大的數學題，他都能解出來；他能記著圓周率後1360位數字，背完了新華字典和英漢詞典；他做過的習題，摞起來比他還高檔等。

陳望春攥著領巾，拉著劉愛雨在雪地上滑起來，他跑得太猛，跌倒了，慣性感化下的劉愛雨，撞在他身上，兩人笑得喘不上起來。

陳望春羞怯，放不開，劉愛雨說：“怕啥？就我們兩小我，想如何唱就如何唱。”

初二（1）班的課堂裡，劉愛雨將火爐生得很旺，課堂裡暖烘烘的。

陳揹簍怪癖的行動，何采菊不能瞭解，她一貫的主張是瓜熟蒂落、水到渠成。

彗星有掃帚一樣的大尾巴，當它呈現在夜空時，統統的星鬥都黯然失容；彗星不常見，最聞名的哈雷彗星，七十六年才現身一次，一個再長命的人，平生也最多也隻能瞥見兩次；流星嘛，刹時消逝，放的是米粒之光。

輿圖上，一條細弱的紅色箭頭從油坊門直指北京，它傲慢地穿越了涇河黃河，將太行呂梁兩座大山騎在胯下。

2012年，當她從北京返回油坊門時，也是一個下著雪的傍晚，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弄來一捆蒿草，塞進炕洞撲滅，蹲在炕洞口，看著暗紅的火焰，聞著濃濃的蒿草味，任雪花在身上落了厚厚的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