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西門的差役原是要關門落鎖,見這陣仗,不敢刁難,忙放了行。
齊文姍聞言,麵色鬱結,心中不由哀歎,她這個三叔怕是得誌至極,早冇了為國為民的心氣了。唉,有道是人在宦海人上人,逐出宦海人得誌,落地的鳳凰不如雞,實際之境,莫過於此。
“文姍,大哥身材可還安樂?”齊京坐了長官,細呷一小口茶道。
“唉,這也真是難為大哥了”,齊京重重地擱了茶杯,臉孔頹唐,“登州這個爛攤子啊,燙手的山芋——誰接誰不利。唉,大哥當年也是打動,不計結果,非得去爭著那一口氣!待在都城不好嗎?硬要來這是非之地仕進。再下去,遲早要出大事,搞不好就會禍及百口啊!”
門口一道非常清脆的喝聲,驚得世人一滯,紛繁朝外望去。
喜慶的鞭炮聲劈裡啪啦地響起來,震耳欲聾,騰騰硝煙滿盈著一股子濃濃的火藥味,嗆得人不斷地打噴嚏。遠處的大街上,很多百姓抄動手,跺著腳,哈著熱氣,耐著寒夜裡的冷風,立足圍觀,接耳相語,都道是這般昌大而麵子的婚禮,也隻要縣令大人擺設得起了。方時,衙門的差役提著幾籃子糖包的點心,朝著人群拋灑出來,引發一陣哄搶。百姓們相互推擠著,嬉笑著,隻為搶到果點,嚐個新奇,沾沾父母官的喜氣,來年財發子旺,萬事快意。
鄰近年關,路上的人隻多很多。或地主老財騎馬乘轎,前呼後擁;或鄉野村夫擔簍提筐,行動倉促。人們各奔東西,各行其道。
這支步隊浩浩大蕩地入了城,便朝北邊的縣衙府邸直直行去。
綏安郡的董縣是座小城,地盤不大,人丁未幾。一條石子鋪就,算不上寬的官道閒逛悠地從中穿過。
“無妨無妨,侄女不顧車馬勞累,能冒雪前來慶祝小女出閣,已是甚慰我心,同是一家人,何談包涵?!”齊京笑著擺擺手,不甚在乎,又抬眼地望瞭望四周,靠近些許,輕聲道,“文姍,此處喧鬨,不是個說話地,眼下分開席另有一會,還請隨我去後院安息。”
隻見為首的乃是十來個帶刀主子,皆是頭戴灰氈帽,著玄色圓領布襖,雙目直視火線,神情莊嚴。緊隨厥後的是兩個騎馬的大漢,一聲短打,腰間繫劍,腳登平靴,不時四下張望,鑒戒著四周統統。大漢背麵跟著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兩馬並轡徐行,留下道道車轍。再今後瞧去,則又是一列劃一的主子,約莫二十餘人,打扮與先前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