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目今倒是連周錢這等不學無術之徒,粗鄙光榮鼠輩,憑藉支屬乾係,仗著家屬權勢,都能穿官袍,戴官帽,坐在明鏡高懸的大堂上拍驚木,人模狗樣的判案,的確就是粉碎了大梁仰仗小我才學來任命官職的軌製。
瘦衙役聞言,又兀自嘀咕幾句,忽覺有人走近,猛地一抬首,便瞧見了身著灰青色勁裝的青年。
此人恰是士人表率、百姓敬佩的陳元稹,陳大人。
先前騎馬而行的青年聞言,放緩語氣安慰道。
提及陳元稹,後代史乘《德行》、《言語》、《賞譽》三門裡,對其評價,不成謂不高,直讚其是“社稷之棟梁,百姓之洪福”矣,政績斐然,可見一斑。
“得,得了吧,我們...我們就是不討周爺喜的,看看...那些個升堂站班的,吃得好,睡...睡得好,還逞威風。哪像我們,這...這幫不利蛋,大夏季的,被...被遣來管城門,真...真他孃的倒黴!”
順著門路絕頂,陳元稹微眯著眼,瞭望巴邑。比起帝都永京巍峨矗立,堅固安定的城牆,小小的巴邑縣城幾近算是土圍子了,上不得檯麵,無可比之處。那名義上的城牆也不過兩人半高,如果盜匪反叛,搭著人梯,就能翻疇昔。即便如此不堪,當馬車愈行愈近之際,陳元稹麵色越加丟臉,雙眼眯得更細了,啟事無他,這巴邑城牆不但低矮,還破敗不堪,垛口已是多處壞損,無人翻修,駁痕斑斑。
“陳大人,前麵就是巴邑縣城了。”
“這,這的確是誤國誤民!”
此次,他擔負監察史,巡查冀州政務,本該先去首郡,還冇想到要來找個周錢的費事,畢竟這惡縣令固然為非作歹,但是陳元稹公事繁忙,臨時輪不到巴邑縣,蓋因蕭暄的運營,這才倉促忙忙趕來,意欲為民除害。
聰明樸重如陳元稹,當是曉得各種短長,是故他每到一到處所任職,總會不餘遺力地打擊贓官貪吏,處所豪強,試圖把這些寄生於帝國的蛀蟲一隻隻剜出來。
“唉,也是難為世子了,初度出京,就碰上這般毒手的大案子,怕是難做啊”,陳元稹念著蕭暄,欣然一句。
青年眼底閃過一絲暗淡,麵上卻不動聲色,持續奉迎道。言罷,還從貼身衣袖處摸出一錠銀子,塞進差役的手中。
隻不過,眼下這位已罷官奪職多年,又重新被啟用的老官吏倒是皺緊了眉頭,隻因著沿途過來,市景冷落,火食暗澹,百姓餬口貧寒,難以充饑,長此以往,社稷難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