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爺,你消消氣,犯不著壞身子”,一旁的趙安瞧著蕭暄焦急上火的模樣,但是愁壞了,這小爺不過一六歲的主,論起國事來,比誰都上心,恁地奇特。
思及此,蕭暄皺了皺眉頭,偏頭望向嶽勝,陰沉著臉問道,“嶽把總,你可知神武軍基層軍士一個月的餉錢有多少?一旦戰死就義後又有多少撫卹?照實道來,不成坦白。”
話到此處,嶽勝儘是仇恨,狠狠嚥了口唾沫,又道,“本來軍士們就缺衣少糧,捱到月尾,連餉銀都領不敷,憑甚養家餬口,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嗎?俺實在氣不過,硬頂了幾句,那軍需官也是個睚眥必報的,添油加醋地稟了千總大人,轉頭結健結實賞了俺二十軍棍,俺是個自幼練武的,根柢還在,隻是腿腳倒黴索,將息不起,命還留著,這如果換做彆人,恐半截身子都到了黃泥土裡。無法之下,俺把本身的俸銀拿了大半出來,萬般全麵,勉強打發了世人,可本身家裡實在揭不開鍋了,又探聽到那天殺的千總在這天香居吃肉,俺豈能佩服?當下喝了幾口糟酒,就直奔此處,欲意討糧餉,誰猜想那廝死不鬆口,一顧誹謗,推三阻四,最後還反咬俺以下犯上,罔顧軍紀,連帶著今後俺營中兵士休得再有賦稅補給,派擺佈將俺打出來,俺受了重傷,又好久未飽食,哪有力量與他相鬥,再者俺如果真仗著技藝還手,清算了這幫鳥人,明兒個必是大禍臨頭,丟了飯碗,扳連彆人,自古道:‘不怕官,隻怕管。’他是俺下屬,俺如何與他爭得,臨時讓他這一次,唉,怎生何如是好?”
蕭暄放眼望去,驚奇發明這近百號人裡既有不滿軍齡的少年,也有髮鬚皆白的老者,整齊不齊,即便是青丁壯大多也是一臉菜色,較著得營養不良。
嶽勝轉頭一看,確切如此,心底倒是驀地掀起了驚濤駭浪,這小哥恁地好家世,身邊保護都有著這般武職,雖是侍郎之子,也有些過了,莫不是那趙侍郎隻這一男丁,疼到骨子裡去,這纔給了天大的便當,如果這番,倒另有幾分能夠。
“大人,卑職有失遠迎,還望恕罪,兵士們都在這,大人有事,叮嚀便是”,幫手張華冇推測嶽勝會倉促來此集結世人,原覺得他吃了軍棍,會告假在家療養一段時候,遂一頭霧水,穿戴整齊後忙向他請罪。
早就曉得目今大梁貪墨成風,當官掌權的冇幾個是身家明淨的,卻不料都城的低階軍官都是如此艱苦度日,由此推之,那底層兵士豈不是整日衣食堪憂,錢兩無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