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蕭煜深知樹大招風,榮極而危,反倒是重視禮節,凡事非要做個十二分恭敬,纔不負天恩浩大。是故他與蕭暄早早盤算主張棄了馬車,步行入宮。
這兩人一個封了寶親王,一個封了榮親王,都是王爵中職位極高,名聲頂響的封號。而這兩人之間卻有一道梁子,好久之前便結下,至於其中各種,今後再提。
榮王府的馬車緩緩停下,蕭煜並蕭暄紛繁下車,立於宮門口,整了整被風撩起,微微褶皺的衣衫。
似是想到了甚麼,蕭暄心下忽地一沉,冷冷道,“哼,這麵上工夫倒是做得足,哪次國宴不是設山樓場麵,奢麗非常,不知又是破鈔國庫多少銀兩。有這閒工夫,還不若多發些軍餉,養好精兵,免得受彆人鳥氣。”
就拿當今聖上蕭恪為例,他的堂兄弟、表姑嫂、親侄兒怕是百餘之多,有些連名字都記不起。即便如此,本性溫厚的蕭恪卻最是格外疼惜兩個弟弟,其一是胞弟蕭煥,其二便是堂弟蕭煜。
且說蕭氏一族,享國已愈百載,曆經六帝,開枝散葉,封王封郡者,不堪列舉。宗族龐大,人丁暢旺,可也有不善之處,那便是爭權奪利,日甚一日,血緣乾係愈發輕賤。
蔡明和翻開簾子,惡狠狠盯了蕭家父子一眼,使喚家仆快些趕馬,一溜煙往前去了。
蕭暄坐在蕭煜身側,她環顧打量一圈,瞥見很多熟人。
常常這個時候,統統的人,乃至天子都被煩瑣禮節折騰得饑腸轆轆,胃口大開,終是輪到了進大膳,大樂奏響,群臣起立,謝恩以後複坐,序班開端上菜,歌姬連續進殿獻舞。
“兒子再惡劣,也曉得輕重,哪會魯莽惹事”,蕭暄聳聳肩,全然不放在心上。
蕭暄轉過甚,睜大眼睛,一副人畜有害的模樣,脆生生隧道,“父王,孩兒曾聞‘夕照趲行聞犬吠,嚴霜早促聽雞鳴’,可眼下日頭正盛,既不早也不晚,如何也會有犬吠雞鳴呢?真是費解,費解!”
她父子倆上首便是當朝皇太子――蕭煦,年不過十七。這蕭煦乃是皇後嫡出次子,與五公主蕭靈曦一母同胞,乾係匪淺,天然待蕭暄也是親厚有加。
隨後樂止鞭炮鳴響,皇太子、親王、使臣等順次上殿,內親女眷亦是按尊卑退席。再下來四品以上文武官由東西入,立殿中,五品以下則隻能立於殿下。百官先行讚拜大禮,禮罷,光祿寺魚貫而入,大樂再度奏響,後光祿寺開爵注酒,起首向肅宗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