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地府之門已經封閉,但還未消逝的陰風卻吹得四野的大樹都搖扭捏擺,而這盞搖擺的燈火卻長明不息,彷彿這怒嚎的陰風,也要繞開燈火吹動。
“徒兒,隻這一次!你不要抵擋!閉上眼睛!閉上眼睛!”女子的聲音垂垂微小而溫婉,彷彿私語,帶著催眠的力量,讓武藏停歇下來。
長老們以為這個孩子定是不祥之物,唯恐是萬古之魔投胎轉世,重臨人間。便想在他無知之時痛下殺手,以絕後患。可眉心月見他天庭飽滿、地閣周遭,唇紅齒白,分外敬愛。心中竟生出垂憐之情,力阻四大長老殛斃這個嬰兒。
他麵對火海中的透明殿,噗通跪下,咚咚咚扣了三個響頭。起家時,眼角已冇有了淚珠。
“可為甚麼要打入我的體內呢?”武藏已經坐直了身材,可眼淚還是不斷地流。他看著愈漸蕉萃的師父,師父背後的透明殿裡,彷彿更加陰暗更加虛渺起來。
“師父!停止啊!我受不了了!”
“天神已經快殺到透明殿了!咳咳!”本來貌似二十出頭的女子,俄然衰老了二十歲,濃烈如海藻的青絲,變成了班駁的斑白,眉眼間生出的細紋流暴露無儘的哀傷,武藏一頭栽進女子的懷中,抱著她的腰放聲大哭。
“今後天下再無透明殿!今後天下再無峨眉仙宗!”武藏絕望地吼怒,吼過以後卻又抽泣起來。
武藏的師父恰是透明殿這一代的長老,人稱心月仙子的眉心月,因少年得道,是以活了五百年,眉心月還是一副二十歲樣貌的女子。
十八年前,峨眉後山地府之門呈現異動,幾乎顛覆仙山根底。五大長老連袂來到地府之門地點的藏武野,卻發明地府之門外不遠處,有一個繈褓,身邊還安設著一站明燈。
他哭,是因為他曉得,師父突然朽邁,恰是修仙之人呈現的天人五衰的跡象,那明示著滅亡。
他抽出身子,卻驚詫發明,師父正在一點一點變得透明,就連淚水都看不分瞭然!
“師父!你跟我一起去吧!”武藏懇求,“我不知極樂天下在那裡啊!”
腳下火焰熊熊燃燒,他腳踏火焰躍上半空,夾著熱風,倏然往山下跑去。
“極樂天下?那是在那裡?師父方纔打入我身材裡的火焰,就是太虛之火麼?那又是甚麼?”事發俄然,武藏底子不曉得方纔師父為甚麼跟發瘋了似的,將他按在地上,將透明殿上長明燈的火焰塞進了他的丹田。
聽師父眉心月說,武藏曾經有一名師姐,資質聰慧不輸師父眉心月,也是二十歲風景就修成了眉心月稱雄仙宗的七十二決地煞火。可惜天妒英才,在降服西海魔龍之戰時,她不幸死亡。而後三百年,眉心月再充公過門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