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玉醒過來的時候, 天氣昏昏沉沉, 已經將近黑儘了。他在涼床上翻了個身, 半坐起來, 單手撐著窗欞, 瞧見天涯的紅雲堆積, 模糊透出模恍惚糊的光, 槐樹上長滿了綠葉，碧綠繁密, 風一吹過，簌簌作響。

景硯起了興趣，慢條斯理地問：“那賭甚麼？”

喬玉無聊的緊，他瞧了一眼天氣，發起道：“還不到晚膳的時候，要不我們下一盤棋好了。”

喬玉出離得氣憤了，他不曉得本來太子這麼瞧不起本身，想了小半天，纔想出了個主張，“那就打個賭好了！定個賭注，總成心機了吧。”

和九歲時第一次見麵分歧，和十二歲時的再相逢也不一樣，現在的喬玉長到了十八歲，他從少年長成了青年，已經完整長開了。

或許是因為年紀大了，這幾年喬玉已經不如何抱病了，他裝成個小寺人在宮裡待久了，瞧見過很多寺人宮女一旦生了病，就被扔到西北角那一處的偏房，不管不顧，存亡由命，他就不大敢抱病了。

喬玉還是很怕癢，止不住地掙紮，眉眼一揚，睜眼說瞎話卻毫不臉紅，“哪有，我有那麼貪涼嗎？睡覺的時候被子都蓋的嚴嚴實實的，殿下都冇瞥見，就汙人明淨。”

太清宮冷冷僻清，就這麼大處所，喬玉又不是小孩子了，和小時候似的滿地跑，大多時候就練練畫，偶然候也同景硯下棋。

景硯偏頭，打量的目光全落在了喬玉身上。

景硯好半天賦移開目光，眼底含著笑，撐著額角問他，由著他在理取鬨，逗弄道：“那要如何辦？再來一局也是你輸我贏，有甚麼意義。”

景硯看了他好久，並不移開眼，半晌後才鬆開手，慢慢道：“捂熱了，彆再拿出來了。這幾日該下雨了，彆覺得夏天就不會抱病，熱感冒要更難過些。”

喬玉還是很白，與小時候比擬，下巴尖了些，眼睛卻更加圓了，小鹿似的，大多時候都是濕漉漉的。也許是才睡醒，又太白了的原因，眼角洇著一層模糊的薄紅，瞧起來又和順又多情。他膚白，長髮鴉黑，約莫是過分純粹，反而顯得有些寡淡了，不過嘴唇是紅的，那色彩太光鮮，與皮膚相襯竟有些高聳。

果不其然，喬玉輸了一局又一局，輸到最後都紅了眼睛，不在乎是一回事，輸過了頭是另一回事。

已是隆冬了。

不過他也不如何在乎勝負，純粹是喜好同景硯一起打發時候罷了。

夏天太熱，喬玉隻穿了一身薄衫，翠綠的淺綠色，領口半開，烏黑且纖長的脖頸全露在外頭，白的幾近要發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