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長生假裝的行商獨來獨往,現在去驛站馬廄取了存放的馬匹,那老者死活不肯自行騎上,二人隻得徒步而行,隻在馬背上安排一些行李。
那玄衫的男人卻已落空了蹤跡。
落拓至此,那裡還剩妖禽王者半點傲氣,唯有低低俯下身材,老淚渾濁,低聲哭泣,“老朽隻剩一具殘軀,光陰無多,有生之年願為奴婢,以報恩公……”
展龍卻冷嗤道:“你連妖丹也崩潰,除了能化人身,比凡人尚且不如,我要你這廢料老鳥有何用?”
展龍沉吟半晌,“若要幫,卻需你多助我雙修幾次。”
他隻嘲笑道:“展龍,你究竟幫是不幫?”
展龍站了半晌,卻不明白展長生緣何俄然變了臉。他清楚已經承諾了雙修,展龍卻覺不出半分歡樂,反倒有一股知名肝火鬱結胸臆,暗悶沉厚,不知如何能消。
展龍冷酷以對:“費事。”
老者泣聲哀婉,深深抽口氣,方纔續道:“這九百年來,老朽為尋嫡妻,踏遍化外之域,又一起追到永昌,千難萬險,方纔尋到嫡妻下落――原身已毀,唯有元神被囚在仙師買下的那隻孔雀金釵中。還望仙師慈悲,憐我兩隻妖物修行不易,將老朽嫡妻元神放回。”
隻是這頭老鵰為尋嫡妻,九百年來三番四次被魔族追殺,被羽士追殺,境地回落,妖力幾近乾枯,壽元將近。僅憑執念守住最後一口氣,隻為能挽救嫡妻,不受永久奴役之苦。
展長生一時有些發怔,這修真者中不忌男女,就連妖物中也流行男風不成?
那老者便滿懷等候,大力抓住展永內行臂,啞聲道:“仙師慈悲,老朽此生縱使不能酬謝,來世定結草銜環,做牛做馬……”
那老者跟丟了人,心中一急,疾步上前,四周張望。不料那中年行商卻已自他身後巷道裡緩徐行出,“這位老丈,尋我有何指教?”
展龍還是冷酷道:“為何要幫?他壽元將近,連妖丹也崩潰,食之無用,留下也是等死。”
展龍眉心微蹙,卻道:“那金釵隻能囚元神,你若失了肉身,如何引神泉消我血孽,屆時莫說救你,我也活不成了。”
展長生亦知他所言非虛,卻許是因為生了背叛心機,聽他言辭便覺刺耳,怒道:“動輒要殺要囚,總這般大口氣,如果有通天的本領,何必困在我一介凡人身邊。”
展長生當初拜師拜得簡樸草率,拜完後更是半點工夫未曾學到,若非展龍提示,他幾乎健忘此事。
二人纔在灌木中藏好身形,便見驛道上奔來五條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