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長生緊扣手指,一麵顫抖,一麵將袍袖一角疊了幾疊,咬在口中。隨後抓緊了九轉周天,自人穴轉地穴,再轉天穴。天穴三萬六千細孔遠非人目力所及,極纖細處可謂奈米級彆,展長生昔日裡連人穴尚未打通,天然觸及不到天穴,常常皆是意念空轉一週天作罷。
展長生心頭明鏡一片,波瀾不驚,隻道公然如此,麵上卻假裝誠恐誠惶,施禮道:“拜見莊主,請恕鄙人有眼不識泰山。”
這青元瑤池中來頭不小的人士,屈指可數,展長生細細看他,那人也細細看返來,笑容愈發溫和,忽地伸手道:“此地不成久留,若叫花奴瞧見死了這很多映空鳶尾,隻怕要聽他嘮叨半日,不如隨我回莊。”
照空笑盈盈道:“請。”
他神態自如,與莊主並肩而行,一名綠衣的女婢自袖中取出天虹寶船往半空一擲,那寶貝頂風而長,便化作了十丈長的精美大船,四周被虹光靈罩團團包抄。
大顆帶血的緋色汗水滴落下來,轉眼即被映空鳶尾淨化得無影無蹤。
展長生隻來得及盤膝坐下,掐訣運起九轉仙法,丹田內雜質亦被映空藍鳶吞噬,將他丹田腐蝕得空空如也,內壁班駁儘是浮泛。
在他身週週遭百丈以內,靈花儘皆枯萎,在藍紫花海中構成一處醜惡黃斑。枯葉以外,竟立有一行人。
一聲清響,深深震驚展長生神魂。
比方這藍紫花草便是此中一種,名喚映空鳶尾。瑤池外一株難求,瑤池內卻如雜草普通遍及田野,構成這片浩大花海。
現在這般鋪天蓋地的花香襲來,猶若群鯊逐血,蝗蟲食穀,搶先恐後往展長生尚未離開凡人的經脈中鑽去,天然是過猶不及,反受其害。
展長生驀地抽回擊,冷然道:“修真者縱使不必七情斷絕,如莊主這般到處包涵、不時動心亦是大忌。請恕鄙人道基初穩,不能作陪莊主這番風花雪月的美意。”
這映空鳶尾的淨化之力來得凶悍,退得突然,令他應接不暇。
展長生聽他說得輕浮猖獗,眉頭又是微皺,才欲慍怒,照空卻已倉猝哈哈一笑,朝展長生作揖賠罪,“一時口快,獲咎獲咎。”
照空還欲多言,展長生卻已站起家來,分開船艙,立在船麵上。
展長生咬牙思考,擺佈也是死,不如破而後立。
隻是一場險情下來,他竟自築基八層的修為一口氣凝脈勝利,卻不知是禍是福。
展長生眉宇稍霽,卻還是道:“照空,你何必這般旁敲側擊,若想曉得那些隱蔽之事,直說便是。但是我自問俯仰無愧六合,不害人不坑人,我若想同……那個靠近,與旁人何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