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長生便沉吟不語,隻聽那何涼夜一味抽泣,展龍不耐皺眉道:“聒噪。”竟手指微收,不待展長生開口,一團赤紅火焰高聳而生,將那慘白霜影淹冇此中。那白影一聲慘呼,轉眼便化得乾清乾淨,半點不剩。
展長生忙亦步亦趨,靠上前道:“謝師兄寬弘大量,不如一道饒了罷。”
展長生寬裕交集,待劉忠離了山洞方纔曲起一腿,膝頭頂在展龍側腹,吃緊道:“師兄,各處屍山,不如換個處所……”
斬龍槍收縮成平常大小,金光卻愈發刺目,在展永內行中彷彿一輪驕陽熠熠閃亮,勢如奔雷,轟然一聲,貫穿那美人的胸膛。
不待展長生開口,他突然張大龍口,一股驚天烈焰吼怒衝出,眨眼就將森寒之處化作焦熱天國,那光輝頃刻就被火焰淹冇,隨即乒乒乓乓聲接連響起,恰是成百的修士寶貝不堪烈焰烘烤,炸裂成碎片。護身劍域一樣擋不住展龍焦熱烈火,躲閃不及者,生生在半空被烤成了焦炭,直墜空中。
沉重風聲貫耳,展長生同黑龍情意相通,便揚手一揮,袍袖過處繪出一道金光,頃刻間橫桓頭頂,擋下那黑甲軍人的一劍,劍鋒交叉處,錚然轟響,碎屑橫飛,那金光得寸進尺,有若一尾黃金遊魚,粼粼在玄色石劍上橫掃遊弋,堅固岩石滋滋作響,那足有百丈的巨劍被斬為兩段,半截龐大岩塊轟然落地,砸得峽穀崩塌。
展長生一時心虛,一時又覺甜美,隻得先低頭認錯。
黑龍便迴旋在枉死城上空,遠處天涯黑壓壓陰雲緩慢翻卷靠近,城中卻也湧出無數戰將,搶先一人身披烏黑戰袍,眼若銅鈴,鬚髮箕張,騎一頭黑底白紋異獸,手提狼牙棒朝黑龍殺來,聲若洪鐘,響徹枉死城上空,“狂徒!你擅入三途河時不與你計算,現在卻愈發得寸進尺,到我枉死城搶魂來了。殺你一萬次不敷解恨!”
展長生不知他如何這般平靜,卻也不肯去膠葛,隻冷冷橫掃一眼,便取出懷裡的棉線團。那線團乃以展長生神泉淬鍊,故而不懼烈火,他將線團一扯,尋到了離開冥界的出口,便跪下緊抱住黑龍頸項,促聲道:“師兄,莫再擔擱。”
展長生聽他腔調淒楚,當真是聞者悲傷,聽者落淚,卻模糊覺出些違和之處,如若當真這般無辜,先前他吞噬了那很多靈魂,又該如何解釋?
那城池位於一處峽穀深處,依山而建,半隱岩石山腹以內,通體蒼灰、烏黑交叉,城門兩側各鑄了一名足有山高的黑甲軍人石像,目睹黑龍靠近,便隆隆活動起來,一麵喝道:“何方宵小,擅闖枉死城者死!”一麵提起手中巨劍,當頭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