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長生隻一味望他,忘乎以是,目炫神馳,不知今夕何夕。
求學穀占地廣漠,人丁卻希少,夙來冷僻,現在乍然多出近千人,為安設下這些修士,令得風瑤張易一時候焦頭爛額,愁腸百結。
那小廝一麵呲牙裂嘴,一麵仍掩不住語氣神馳,欽羨道:“至公子好生短長,將香賢山莊打得落花流水……”
他眉頭一挑,大步上前,扯住此中一個青衣小廝的耳朵,怒道:“好你個阿禮,不在院裡服侍爺,竟跑來這裡偷懶。”
展龍冷哼道:“他既然挑釁展氏後輩,就該當有送命的憬悟。”
演武場四周靜了好久,方纔發作出震天喝彩。
其他如修補護穀大陣、療傷救治、修複破壞房屋,林林總總大小事件,更是令風瑤忙得不成開交。
展長生睡得極沉,含混喚道:“師兄……不鬆開……”
胡岩風擺佈手各握一劍,左手劍壓在展龍劍身,右手劍卻被展龍兩指穩穩夾住。
展長生一時看得怔愣,俄然手臂一緊,扭頭看時,倒是展龍拉了他分開演武場,大步向前走去。
由始至終,他也將斬龍槍緊緊握在手中,彷彿有千鈞之力灌注在手指。
這青年年紀悄悄,氣勢卻如山嶽龍虎,劈麵而來,令人膽怯,此時沉聲道:“展龍,君子不趁人之危,我待你歇上半晌。”
位處聖宮深處,宮主寢殿內一間房中,白玉地磚上精雕細刻了江山繪卷,江山之間,雲蒸霞蔚,白玉透明,襯得那雕紋深深淺淺,有若不時變更,一派神仙氣象。
那主子便道聲告彆,悄無聲氣拜彆。
展龍在這急雨般的劍招中卻如閒庭信步,不時出言指導:“手腕用力;招式不成用老;這一步邁得過了……”
比擬胡岩風這般渾身狼籍,慘不忍睹來,展長生卻要榮幸很多。
展長生不費吹灰之力便來到演武場邊,往場中看去。
錚!
展長生不覺發笑道:“胡岩風十招內敗給哥哥,顏麵儘失,如何還嫌不敷?”
那夢境冗長龐大,到處危急,現在醒轉,他卻分毫想不起夢中細節。
展龍卻還是麵無神采,隻道:“承讓。”
展龍那冰雪普通的容顏方纔稍稍伸展,應道:“嗯。”
隻是展長生傷勢病癒,為何卻仍然未曾醒轉之事,這穀中竟無一人能解,風瑤隻得派人日日保護,固然憂心忡忡,卻也一籌莫展。
一聲脆響,展龍一劍斜刺,胡岩風提劍急擋。
立在他麵前之人難辨年紀,樣貌雖不過青年罷了,眉宇間卻有著千年百年沉澱的平和安好,微卷的黑髮間暴露一雙細弱彎角,身後三對黑翼緩緩伸開,將暗影投射在被縛男人的雙眸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