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百個嗓音合一,會聚成了大水,在山穀中奔騰起伏。
大陣開時,無數青綠藤條湧入,展長生一馬搶先,長槍斜挑,殺意吼怒如江河決堤,無數鋒刃突破藤蔓反對,寸斷破裂,飛起漫天斷枝殘葉。
始作俑者左莊卻自始至終,沉默不語,負手昂然,有若一塊山頭古岩,分毫看不出擺盪。
他口中所言的“那位道兄”恰是傅玄之,此時正趁護穀大陣外兩邊口舌爭鋒時,同其他斬龍門弟子一樣,在穀中席地而坐,爭分奪秒調息答覆,麵色卻仍然慘白如紙,明顯一場惡戰耗儘靈力,如果再多鬥上幾刻,隻怕要力竭而亡。
展長生收了陣盤,兩手橫槍在前,沉聲道:“開陣迎敵!”
楊章一時語塞,那名喚白鬆的掛名散修卻笑嘻嘻湊上前來,手中拂塵朝肩頭一靠,開口應道:“我曾聽塵寰墨客言,一屋不掃何故掃天下,與我等修士道雖差異,倒是殊途同歸。”
張易同傅玄之相互對視一眼,不由苦笑,風瑤善於運營,卻不擅修行,微末道行勒迫起來,那裡有半點能力?
遠成子不怒反笑,隻道:“可惜,可惜,留不得了。”
那年青修士的師父是個虯髯大漢,此時隻惡狠狠瞪那小修士一眼,喝道:“開口!休要胡言亂語。”
遠成子金丹前期,離半步元嬰不過稍欠火候,這幾句嗬叱頂用足劍意,鏗鏘如春雷綻過晴空,震得雲層散儘,暴露萬丈金光的驕陽來。數十名修為弱者受不住這震懾,隻覺萬千鋒利炙熱的藐小刀刃刺破防備靈璧,將通身切割得血流如注。
許文禮淚眼昏黃,望向天神來臨普通挽救他於危難的展長生,隻覺此人身姿如龍虎嚴肅,麵龐端肅,半點笑容也無,卻為他平增幾分刻毒俊美。
展長生又是一個騰身,彷彿化身鵬鳥躍向半空,斬龍槍刺向空中,殺氣深切地底十餘丈如入無物之處,隨即驀地一挑,如雨的泥屑石塊當中,高漲起一塊足有成年男人大小的肉色塊莖,那塊莖形如長棺,坑坑窪窪,彷彿頑童捏成的低劣泥塊,表皮伸出無數條被斬斷的尺餘長藤蔓,正痙攣普通悄悄抽動。
他一麵可惜,一麵重新舉劍,眼中竟閃過殺機。
展長生催動金丹,倒是共同斬龍槍吞噬,將滿身鮮血灌輸雙手,再朝槍身中渡去,神泉湧動,將槍中烈火點滴壓抑,幾次催動後,那青年麵色便模糊泛出了一抹死灰。
五族盟一方未曾推測情勢急轉直下,天然大家麵色不善。遠成子將手中屍身拋開,大步邁出,足下劍光閃動,將他托至半空,如同鐵塔普通橫在前來救濟的眾修麵前,怒道:“魔槍滅世,大廈將傾,豈不聞覆巢之下無完卵?爾等是非不分,輕重不明,隻為一己之私,就要助紂為虐,駑鈍至此,好笑至極!勸說諸位,開靈智長心眼,細心考慮清楚,如果冥頑不靈,休怪我長春派劍下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