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上樓去看合德，腳步很輕，怕把合德驚醒了普通。

“我信賴她的求買賣誌，也信賴她對你的執念。”林明思望瞭望薄子夏，彷彿是在安撫她，又像是在安撫本身。然後林明思踩著燈影分開，腳步聲聽起來有些沉重。薄子夏漸漸走到床邊坐下，望向合德。

她必然要帶合德分開這裡，就算死，也不能讓合德安葬在修羅道當中。

“我想帶她走。”薄子夏這話起先說得很果斷，但是說到最後時已然哽咽，連一句話都說不上來，眼淚落到了合德的臉頰上。

合德躺著，一動不動。眼淚從薄子夏的眼中落了下來，埋冇入床褥織物之間消逝不見。火光映著合德的臉，臉頰中間那條長長的傷痕就像是一道通途，將薄子夏攔在茫茫的存亡之前，泅渡不得。

“從修羅道出去後，你要去那裡？”林明思問。

“她還活著。”薄子夏低著頭，頭髮掩住了臉，隻這麼冇頭冇腦地說了這一句，讓林明思的腳步俄然停了下來，莫名心驚。

合德身上老是冰冷的，如何都和緩不起來。薄子夏端住合德的臉頰，手又挪到了脖頸去。最恨合德的時候，恨不得就如許掐死她，但是現在合德就如許一動不動任憑她擺佈，薄子夏才發覺合德頸項是如許的纖細，彷彿手中稍一用力，便會折斷了。

兩個走了未幾時，便覺天亮光起來，林明思帶薄子夏回到了嚴玉樓生前的住處。房中落了層灰塵，可見此處好久都冇有人來過了。林明思將合德放到了樓上的客房中，纔去灶房劈柴生火燒水。

薄子夏跟在林明思身後，又從袖中取出阿誰襤褸的風燈。風燈燃燒了，成了襤褸的一團，一如合德搭在林明思肩膀上那隻垂下來的手臂。薄子夏感覺內心就像是被甚麼東西所啃噬著，疼得恨不得將心都剜出來。

林明思歎了口氣：“何必？罷了，我來揹著她吧，你跟我走。”

林明思沉沉地歎著氣，低聲道：“薄女人，難的不是救她，而是等候。比及她醒過來，或者就如許死在睡夢當中。我曾經見過受了重傷昏睡的，最後就是如許死去了。他死去時，他的親人反而鬆了一口氣，因為滅亡何嘗不是擺脫呢？”

合德躺在床上，彷彿隻是睡著了。薄子夏大抵檢察了一番，合德身上都是一些皮肉傷，倒無大礙，隻是後腦勺有一個大口兒，血痂黏在頭髮上，還往外冒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