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三人已經走到厲鬼道廟門之前，見淩修站在門前高處，像是在賞識風雪。他穿了身玄色長袍，手中捧了個銅質手爐取暖，遠遠瞥見了淩令靈，先是一愣，手爐掉落，骨碌碌沿著山坡滾了過來。薄子夏一邊獵奇淩修為甚麼反應這麼大，一邊心中暗喜，師徒見麵，這下恐怕有好戲看了。

“看來是有人埋伏。”淩令靈俯身撿起那根箭，“冇想到用這類體例歡迎我們，真令人悲傷。”

山坡前本有一片空位，積了雪，像是片無邊的雪原。薄子夏走疇當年，她看到有小我立在雪原中心，手中提著燈，有如采擷天國之火而如冰河，隻幽幽照亮了一隅。風從山間掠疇昔，捲起那人的頭髮和衣帶，纖細的雪粒貼著空中被吹起來，像是散落的花瓣。

“姐姐，不管你去了那裡，不管是碧落還是鬼域，我都會找到你。”

合德淺笑起來。她老是喜好淺笑，帶著挖苦諷刺或者殘暴意味的淺笑，或許是現在雪地反射的寒光將暗潮之下的湧動儘數溶解，薄子夏讀不懂合德這類笑的含義。

“你要乾甚麼？”薄子夏驚駭地問。

“你悔怨過嗎？”淩令靈俄然冇頭冇腦問了這麼一句。

“合德……”薄子夏喃喃著。

薄子夏站在雪地正中，低頭看著合德留下的足印，俄然問道：“師公，你不去追嗎？”

薄子夏深深歎了口氣。即便是在夢中，合德也要對她這般膠葛不休嗎？如果麵前統統產生的，真的隻是一場夢。她冇有掙紮，而是昂首看著夜空。合德來自於阿修羅道，但是那些星鬥，倒是屬於人間的。

淩令靈俯身將手爐拾起來，昂首望著淩修而笑：“阿修，多年未見，不希冀你再以師徒之禮相待，但也不至於一見麵就殺機畢露吧？”

“你是如何找到這裡的？你受傷了，並且還……”

“悔怨甚麼？”

“我是舍脂啊，姐姐。就算被修羅道所追殺，我也是舍脂。對於我而言，隻要你在我身邊，受傷，中毒，都不算甚麼。我猜想你會回厲鬼道，以是我就過來找你……”合德冰冷的手指攀上了薄子夏的臉頰，“你逃也冇用，我總能找到你的。”

淩修將雙手攏在袖子裡，神采一如平常，不見涓滴惶恐之色：“師父，久見了。這見麵禮，是我的一點情意，請你務必收下。”他的目光超出淩令靈，看到了薄子夏，便冷酷地點了點頭：“子夏，久見。一起辛苦，請出去喝口熱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