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念及杜若梅和杜翰淵才十歲,不能接受重刑,懇請父皇免除懲罰,將他們貶為奴籍,服苦役,畢生不得贖回。”雲兮瑤再次伏拜。
“君無戲言。”
杜若梅和杜翰淵兩端哭。
皇子年幼的臉俄然變成了謝斐的模樣,城樓掛滿屍身的不再是薑國,而是魏國。
安然的話仍舊存疑,她得摸索摸索安陸天。
雲兮瑤騎上快馬,帶著聖旨趕到了西郊的竹林,這是杜老夫人的臨時居處。
安陸天一怔,眼中光芒俄然暗淡,點點頭道:“是,下官與夫人結婚十餘年都未能得一兒半女,機遇偶合之下收養瞭然兒,一向把她當親女兒對待。”
她直起家,語氣鏗鏘:“杜宴之設想讒諂兒臣,讓兒臣覺得本身已失明淨,不得已下嫁,白白斷送了平生的幸運!兒臣雖是公主,可也是女子!明淨毀於一個不明身份之人,兒臣心中惶恐難安!恨不得跳井他殺!”
“杜宴之生前作歹多端,磬竹難書!因杜宴之已身故,其罪惡由其名下二子,杜若梅、杜翰淵擔當。念及二子年幼,免除科罰,貶為奴籍,服苦役,畢生不得贖回,欽此。”
天子擰眉,“杜宴之罪大惡極,可他三個月前已被斬首……”
安陸天在風中久久站立,望著西北的方向,瞭望好久,固然他看到的是四角的高牆。
雲兮瑤不成思議地瞪大雙眼,很快接管了麵前的究竟:林清顏死了。
騎上馬,她最後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林清顏,眼中冇有憐憫。
“這幾日內不要再肇事。宮裡的嬤嬤下午會送新的婚服過來。”
她還想著靠杜宴之的孩子讓杜家東山複興,但天子下旨將他們貶為最劣等的奴役,連翻身的機遇都冇有,氣得雙腿一蹬,放手人寰了。
她站在城樓下,烽火紛飛,北風獵獵,衣袂翻飛,謝斐劍指她的喉嚨,不複昔日的柔情愛意,取而代之的是滅國的恨意和報仇的決計。
他麵露可惜,“可惜了,此一彆,就是一輩子。”
就算再恨他,再想抨擊他,總不能將屍首挖出來欺侮吧?
雲兮瑤心口抽痛,一半是心疼謝斐,一半是心疼本身。
杜老夫人抱著杜若梅和杜翰淵,祖孫三人哭成了一團。他們麵前擺著一具屍身,是麵色如紙,毫無朝氣的林清顏。
雲兮瑤心如擂鼓,腦中閃過與謝斐相處的點點滴滴,恍惚的碎片,漸漸具象化成年幼的皇子跪在血海中,對著掛滿屍首的城樓放聲哭泣。其聲嗚嗚然,舞幽舞幽壑之潛蛟,泣孤舟之嫠婦。
“實在我冇有謝哥哥誌向那麼弘遠,甚麼複國、報仇,都不如安安穩穩過日子來得痛快。我老是勸他,放下仇恨。我們在魏國的日子過得安穩,何必再打打殺殺,他每次都會甩臉子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