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光褪去時,陸昭躺在沈墨懷中。他的銀藍髮絲儘數化作墨色,瞳孔深處卻亮起一點鎏金微光:“北冥之淵的冰棺裡......藏著你最後一魄......”
星砂凝成的冰屑簌簌落在陸昭的肩頭,她握緊霜刃,鎏金瞳孔死死盯著麵前的白衣男人。那人銀藍髮絲如沈墨普通垂落,額間靈族圖騰分毫不差,可眼底流轉的墨色星雲卻似深淵噬光。他指尖輕撫冰棺,星砂凝成的利刃在掌心翻飛,刃鋒劃過棺麵時,竟收回嬰泣般的尖嘯。
陸昭度量晶石疾退,霜刃斬斷追擊的觸手。斷裂處噴濺的黏液在空中凝成往生鏡,映出令她肝膽俱裂的畫麵——
六合間響起琉璃破裂的濁音。
三百盞青銅燈自虛空閃現,燈芯墨焰暴漲如蟒,在花海上空交叉成門扉表麵。門縫中排泄的不是暗中,而是黏稠照本色的星砂,每一粒都裹著掙紮的靈魂。
“你終究來了。”石像收回空靈感喟,掌心幽曇突然綻放。花蕊中浮出一枚銀藍晶石,內裡封存著沈墨殘破的靈魂。陸昭的淚水砸在晶石大要,魂契圖騰自發伸展出金絲,將晶石層層包裹。
一道銀藍流光自深淵裂隙竄出,纏住陸昭腰肢將她拽離險境。流光落地凝成沈墨半透明的虛影,額間圖騰暗淡如將熄的餘燼。他徒手按住少女持劍的手腕,靈族血脈與墨色絲線相觸的頃刻,冰淵突然震顫:“阿昭,斬她心口!”
“阿昭......花要開了......”沈墨最後的氣味繚繞耳畔。陸昭驀地咬破舌尖,鎏金血珠濺上霜刃,劍氣橫掃青銅鼎。藥液炸開的刹時,她借反衝力躍向深淵裂隙,魂契圖騰如帶路燈塔,在烏黑冰層下照出一條蜿蜒暗道。
“本來你們都是棋子。”陸昭攥緊晶石,鎏金血珠順指縫滲入泥土。焦土俄然翻湧,一株烏黑的噬靈花破土而出,花苞綻放的頃刻,沈溟的虛影自蕊心閃現:“現在明白為何我選你了?唯有魂契者的血,能灌溉出真正的長夜之門。”
北冥之淵最深處,被冰封的靈族祭壇上,初代聖女的石像雙手交疊於心口,掌中捧著的並非星砂石,而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蝕骨幽曇。
“你究竟是誰?”陸昭的劍穗無風主動,魂契圖騰在心口灼燒般刺痛。冰棺中的少女麵龐與她九分類似,心口半截星砂劍的裂縫處,模糊排泄墨色黏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