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破海時,蓑衣客化作冰塵消逝。沈墨拾起墜落的玉佩殘片,與懷中那半枚嚴絲合扣——完整紋路竟是一株忍冬,葉脈間刻著“仁心不滅”。
“世有千疾,不若民氣一病!”她厲聲誦唸,三百藥材虛影凝成金針,暴雨般刺向疫魂。
九條冰鏈自浪底竄出,鏈首形似惡蛟,鱗片間嵌著《鶴唳卷》殘紋。沈墨旋傘成盾,傘骨銀針暴雨般釘向巽位礁石。魂血滲入岩縫的頃刻,整片海疆閃現經絡圖——東海之下竟藏著活陣,每道暗潮皆如血脈搏動!
蓑衣客暴怒震碎藤蔓,冰晶右臂化作巨斧劈來:“容音的嘍囉,也敢妄論民氣!”
“師兄……罷手吧……”
“藥王穀逆徒,也配用我爹的遺物?”沈墨雙目赤紅,殘傘如槍直刺。
東海怒濤拍岸,沈墨的玄鐵傘尖抵住潮濕的礁石,傘麵殘存的星紋在月色下泛著微光。陸昭頸間玉扣忽地灼燙,星砂自釦眼溢位,在波浪間凝成個破裂的“劫”字。
陸昭野菊刃橫掃舟板,金蕊觸及冰紋竟開遍忍冬。藤蔓纏住蓑衣客右臂的頃刻,她忽覺懷中帛書發燙——《令媛方》全卷騰空展開,鎏金筆跡如銀河輪轉!
“來了。”她握緊野菊刃,刃身金蕊無風主動。
陸昭翻身躍至孤舟桅杆,玉扣突射華光。疫魂觸及金芒竟哀嚎退散,她趁機劈斷主帆繩索。退色的忍冬旗墜海頃刻,蓑衣客鬥笠炸裂——暴露的麵龐令沈墨瞳孔驟縮:那人右臉爬滿冰紋,左眼竟嵌著沈青楓的玉佩殘片!
陸昭俯身掬起一捧海水,星砂凝成容音虛影。婦人撫過二人肩頭,消逝前輕歎:“去崑崙……那邊有最後的答案……”
蓑衣客立於舟頭,竹笛橫吹。笛音如萬千蜂鳴,冰鏈回聲炸裂,化作三百疫魂凝成的箭雨。沈墨嘶吼著揮傘硬抗,玄鐵傘麵“哢”地裂開蛛網紋:“陸昭,坤位三寸!”
虛空中突現沈青楓殘影,他指尖輕點,疫魂觸及星砂漸複腐敗。蓑衣客踉蹌跪地,冰紋寸寸龜裂:“為甚麼……你甘願魂飛魄散……也要護這些螻蟻……”
笛刃相擊的火星中,沈墨忽見幻象:二十年前,沈青楓跪在藥王穀刑堂,將半枚玉佩塞入嬰孩繈褓。冰紋自他脖頸蔓至臉頰,卻仍嘶聲喊著:“護好墨兒……”。
蓑衣客嘲笑側身,竹笛點向沈墨心口:“你爹當年為容音叛穀,本日我便替他清理流派!”
沈墨殘傘勾動地脈,魂血在虛空繪出八卦陣。陣光觸及玉佩殘片的頃刻,東海突現旋渦——三百琉璃棺自海底升起,棺中竟封著曆代藥王穀弟子的殘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