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影輕歎,星火觸及老者左眼。冰晶右眼寸寸龜裂,他踉蹌跪地,嘶聲如困獸:“憑甚麼……憑甚麼你能以仁心入道,我卻隻能永墮……”
話音未落,海天交界處忽現蜃樓。琉璃宮闕在霧中若隱若現,簷角銅鈴與她腕間銀鈴共鳴如泣。陸昭瞳孔驟縮——那宮闕廊柱間飄零的紗幔上,鮮明拓著容氏星紋!
陸昭翻開艙板,三百琉璃壇映入視線。壇身星紋流轉,封泥竟是乾枯的藥汁——恰是容音首創的“當歸安魂湯”。沈墨以傘尖輕叩壇身,裂紋間忽現小字:“昭兒及笄禮”。
“是孃親的筆跡……”她輕操琴尾刻痕,那邊歪歪扭扭刻著個“昭”字,與六歲時母親教她描紅的字樣普通無二。
沈墨橫傘硬抗,傘骨崩裂聲裡俄然厲喝:“陸昭,看坤位!”
老者枯指撥絃,宮商音波竟凝成冰刃。陸昭旋身避過,野菊刃劈向琴身:“你既悔過,為何還要助紂為虐?”
船埠上擠滿了看熱烈的百姓。退色的商船桅杆處,“安”字果已膨大如嬰孩頭顱,青皮下模糊透出鎏金光彩。陸昭踏上船麵時,懷中藥臼俄然發燙——三百個青瓷藥罐齊齊嗡鳴,封口的黃紙無風自燃,暴露罐底埋冇的龜甲殘片。
野菊刃刺入船板的頃刻,整艘商船閃現經絡圖。陸昭忽覺掌心發燙——藥臼中星砂凝成容音虛影,正引她看向“安”字果核心。金蕊深處,半枚羊脂玉扣突射華光!
仁心堂簷角,最後一片杏瓣飄落。藥櫃深處,那排當歸悄悄抽芽,嫩葉上的露水映出東海方向。
疫魂觸及玉扣光彩,竟漸複人形。老者見狀暴怒,冰晶卦簽化作九頭蛇撲來:“容音這賤人,死了還要壞我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