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澤底傳來悶雷般的震驚。三百具陶甕破土而出,甕中嬰骸心口的桃木釘儘數飛起,在霧中拚成巨型符咒。符紋中心浮出一尊血玉像——麵龐與沈墨七分類似,唯獨眉心生著蛇類豎瞳。
“不是青銅。”陸昭指尖撫過棺槨,金紋觸及處出現玉色光芒,“是‘血玉髓’……沈氏禁地獨占的葬器。”
棺蓋裂縫忽逸出黑霧,霧中浮出三百枚銅錢大小的骨牌,牌麵刻滿分支族人的生辰。沈墨揮劍截住一枚,魂血感化的刹時,骨牌炸裂成灰,灰燼中浮出幻象——
“禁術噬主是真,但噬的不是血肉……”沈珩虛影指向沈墨心口,“是貪妄。沈延一脈甘為鞘,是因他們認定主脈欲奪其權——此念,纔是真正的刃。”
沈墨會心,劍鋒挑破指尖。銀藍魂血騰空勾出渙卦爻象,血珠觸及卦紋的頃刻,符咒如遭颶風囊括,桃木釘儘數倒飛入棺。玉像轟然坍塌,骨牌暴雨般墜向澤眼——
玉像劫
【沈氏主脈第七代家主沈珩,親鑒:分支飼秘術為鞘,然鞘裂則刃出,望後代以同心血補之。】
“用渙卦!”她強忍胎記灼痛,霜刃劈向符咒東北角,“風水相激,散其怨氣!”
“沈延的愧,沈珩的謀……本日終要清理。”玉像開口竟是傀婆嗓音,豎瞳射出幽光,“可惜你們不知,這‘千機棺’吞過多少主脈魂血!”
沈墨如遭雷殛,銀藍魂血不受控地漫向琉璃燈。燈芯驟亮,映出隱霧澤全貌——澤眼深處,三百道鐵索絕頂皆拴著玉鈴,鈴舌無舌,唯刻“疑”字。
殘念會聚成光河,映出百年秘辛:沈珩發覺分支飼術反噬,用心放縱沈延一脈攜秘術遁走,實為將禁術引離主脈。而那具血玉棺,恰是他以魂血為墨繪製的“鞘”。
沈珩虛影執卷踏光而來,袖袍拂過骨牌:“墨兒,你可知何為‘鞘’?”
陸昭霜刃騰空勾畫,鎏金血光凝成樊籬:“卦象主散,這棺槨是陣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