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捲殘雲時,隱霧澤歸於死寂。沈墨拾起玉匣碎片,見厥後背刻著一行小篆:【天光窺隙處,鬆影照前塵。】
最後一根鎖鏈空懸,鎖麵新刻“沈墨”二字。
殘魂消逝的頃刻,地動山搖。祠堂地磚寸寸崩裂,暴露深不見底的淵口。淵壁生滿肉瘤狀藤蔓,每根藤條皆裹著沈氏族人的屍骨,藤心嵌著熒藍珠子——恰是分支一脈煉製的“傀丹”。
“《隱淵錄》……”陸昭霜刃輕點絹帛,刃光映出扉頁小篆,“沈氏第七代家主沈延親筆,這名字……族譜中從未記錄。”
鎏金血刃破空而至,貫穿傀婆咽喉。陸昭踏風而來,金紋鎖鏈絞住熒苔:“鬆香……這些藤蔓怕崖畔的古鬆!”
沈墨聞言,魂血儘數灌入劍鋒。銀藍光刃劈開瘴氣,直斬淵外古鬆——
“澤眼裡鎮著沈氏真正的禁術。”陸昭盜汗涔涔,“沈溟……或許早知此處!”
陸昭正欲細看,玉匣忽生裂縫。殘卷墨跡遊出,在虛空拚出新卦象:【山火賁,君子以明庶政,無敢折獄。】
“本來沈延一脈,是被迫成了‘鞘’。”沈墨撫過殘卷,眸光暗淡,“而主脈……從始至終在養蠱。”
三今後,二人循魂血感到至隱霧澤界碑前。澤中瘴氣如活物翻湧,卻在觸及陸昭金紋時倏忽退散,暴露蜿蜒石徑。石縫間生著熒藍苔蘚,每踏一步,苔光便如星子明滅,映出石壁上猙獰抓痕——似人似獸,滲著暗紅汙跡。
話音未落,地底傳來鐵鏈拖曳之聲。陸昭霜刃劃地,鎏金血光劈開青磚,磚下竟埋著三百枚陶甕——甕口符紙硃砂退色,內裡伸直著嬰孩骸骨,每具心口皆釘著桃木釘。
鬆影謎
殘卷讖
棲雲台的晨霧未散,鬆香混著山澗的濕氣漫上石階。沈墨立足在斷崖邊沿,掌心玉玨出現霜色紋路,與陸昭腕間金紋遙相照應。那金紋剋日愈發詭譎,邊沿排泄的細砂凝成星鬥軌跡,指向北海以外的未知之地——沈氏族譜中諱莫如深的“隱霧澤”。
“傀奴的殘念。”沈墨劍尖刺入燈紗,虛影突然扭曲,吐出沙啞人聲:“沈延……叛族……澤中有眼……”
傀婆現
鬆濤聲裡,一縷塤音自遠山飄來,如泣如訴。
“這些傀奴吞過沈延的血!”她急退三步,霜刃騰空勾出護身咒,“破局關頭在祠堂牌位!”
沈墨未答,劍鞘忽挑向崖畔一株古鬆。樹皮皸裂處嵌著半枚退色銅符,符麵雲篆已恍惚難辨,卻與渡厄祠地宮中的婚契紋路暗合。他指尖凝力,銀藍魂血滲入符縫,鬆乾竟裂開一道暗格——內裡躺著一卷泛黃絹帛,墨跡洇染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