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卦局

“這些桃木劍是陣樞。”慕三娘廣袖翻卷，螢火凝成劍陣，“公子可敢斬斷？劍毀則聖女殘念散，不毀則陣眼永封。”

玉蟬回聲而裂，蟬腹滾出九枚玉珠。珠麵雲篆遊動，在星橋上空拚出完整星盤。星針垂落時，北海水分，萬丈深淵下升起玉台——台上供著初代聖女的石麵具，麵具內壁刻著沈珩與慕華年的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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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本無缺，民氣自隙。】

沈墨拾起一枚乳牙，魂血滲入刻痕。地脈深處傳來鈴音，舊墟裂開九道裂縫，每道裂縫皆爬出藤蔓——枝頭懸素紗燈籠，燈麵繪著沈慕兩族聯婚的古畫。

“兄長連桃木都算計出來了。”沈墨並指撫過符麵，淡藍魂血滲入裂縫，“這符非鎮非咒，倒像……帶路之物？”

風起時，最後一枚乳牙化作塵沙，簌簌落向歸舟。

陸昭捧起酒盞，見月輪降下細雨。雨絲觸及青瓦小院，慕三娘身影漸淡，唯餘感喟散入風中：“本來沈溟讓我守的，向來不是死局……”

沈墨並指劃過劍鋒，淡藍魂血在空中勾出蠱卦全象：“夫人漏算了山風相激的氣韻。”魂血漫過卦爻，螢火劍陣忽如薄霧遇陽，儘數化上天脈。

故園謎

北海星橋籠在細雨當中，沈墨望著掌心玉扣重生的月紋，烏黑紋路與陸昭腕間金紋模糊照應。橋畔枯木忽綻幾點新綠，葉心托著半枚退色桃符——符麵雲篆與沈溟當年遺留的玉鈴刻痕如出一轍。

“本來如此。”陸昭引劍刺破胎記，鎏金魂血滲入玉蟬，“我胎記中封著的，不是謾罵，是聖女代代相傳的‘鎖’。”

沈墨劍尖輕挑血墨，虛空現出幻象：少年沈溟深夜伏案，將《鶴唳卷》殘頁浸入血墨，紙麵雲篆遊出，在星圖缺角處拚出新卦：【山風蠱，君子以正心明德】。

瓷片回聲碎裂，內裡飄出半幅鮫綃。綃上墨跡遊移，竟是慕華年手書：【沈珩祭陣那日，我在古槐下埋了東西。若後代子孫勘破蠱卦，當以同心血啟之。】

“看硯台。”陸昭忽道。案頭端硯中宿墨未乾，筆擱上的狼毫尖端凝著血珠——墨色裡混著沈氏魂血。

陸昭以劍尖輕挑符尾，金紋忽如遊蛇探向東南。藤蔓觸及海麵時，鹹風驟轉清冽，霧中現出一座青瓦小院，簷角鐵馬叮咚，竟與沈母故居分毫不差。

霽月升

排闥而入，石階裂縫的苔痕都與影象堆疊。沈墨撫過院中老樹，樹乾刀痕猶在——恰是幼時沈溟教他刻劍訣的印記。堂前懸著的七幅星圖驟亮，北鬥天樞位缺角處，嵌著一枚冰裂瓷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