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傀儡在強光中崩塌,齒輪間滾出一枚青玉鈴鐺。陸昭拾起細看,鈴身內側刻著慕九孃的小篆:【月魄非魄,噬月非月,真正的鏡子在民氣。】
青瓷麵具人俄然摘上麵具,暴露的麵龐令沈墨劍鋒微顫——竟是少年時的本身!隻是那皮郛下鼓勵的並非血肉,而是密密麻麻的青銅齒輪,齒縫間排泄銀藍魂血。
梅魄裂鏡
白梅的冷香纏著雪屑,在焦土上織出霜紋。沈墨俯身拾起半枚蛇鱗玉玨,裂縫處的鎏金細紋竟與陸昭胎記邊沿的缺口嚴絲合縫。他指尖銀藍魂血未乾,觸及玉玨的頃刻,地脈深處傳來青銅鈴的悶響——像是某種甜睡的機括被驚醒。
沈墨後頸的日月圖騰俄然灼燒,劇痛中閃現幻象:少年沈溟跪在冰棺前,將胞弟的魂血注入青瓷人偶。而棺中躺著的,鮮明是眉間嵌著月魄的陸昭真身!
棺中嬰屍俄然睜眼,三百枚青銅鈴齊齊炸響。音波如刃割開青霧,暴露墓室穹頂的本相——那邊倒懸著一尊青瓷人偶,四肢樞紐皆以金線串連,心口嵌著的恰是沈墨在梅墟找到的蛇鱗玉玨!
“三百世循環,沈公子還冇看破?”傀儡的嗓音帶著初代族長的沙啞,“你每世剖心救陸昭,滲上天脈的魂血都在豢養這尊‘噬月傀’!”
“沈公子竟能尋到此處。”青瓷麵具人輕撫笛身缺孔,笛孔忽地鑽出金線,纏住比來一口琉璃棺,“可惜你破的不是陣,而是鎖。”
【若陣眼反噬,當以青瓷骨咒為引,啟蛇鱗宮地脈。】
梅墟焦土俄然陷落,暴露下方蜿蜒的青石階。階縫生滿血苔,每一叢苔蘚都蜷著米粒大的青銅鈴,鈴舌竟是嬰兒乳牙雕成。沈墨的星砂劍劃過石壁,銀焰照亮暗刻的《噬月盟約》補遺——
沈墨俄然刺破指尖,銀藍魂血在虛空勾出渾天儀殘紋。陸昭腕間金紋回聲離開,裹住青瓷人偶心口的玉玨。雙月堆疊的光斑穿透墓頂,婢女忽如利刃劈開瓷偶——
石階絕頂是座環形墓室,中心懸著九口琉璃棺。棺麵浮刻的既非星圖也非符文,而是三百個玩耍的嬰孩——他們腕間皆係青銅鈴,眉心點著與沈墨後頸同源的日月金砂。
裂開的瓷片中飄出血帛殘頁:
“這不是玉。”陸昭的霜刃輕挑玉玨,刃麵映出內裡蜂窩狀的青瓷紋,“巫族用童骨混著辰砂燒製的‘咒器’,專鎖循環外的靈魂。”
【癸卯年白露,沈溟以胞弟魂血飼傀,傀成之日,月魄當歸。】
“噬魂為弦,婢女作譜。”沈墨的星砂劍插上天縫,劍氣震碎三盞青銅燈,“好一曲《安魂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