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繡好的雪竹細細卷好,放入了畫軸當中。
“掌櫃的,汴京有來信。”穿戴深桑色短衫的調派下人嘴裡嚷著。
他小聲地跟侍女揚了揚手,表示一百兩。侍女波瀾不驚地從兜裡取出一百兩的銀票。
這回進城賣繡品換錢,有了前兩次的經曆,陸清婉也算熟門熟路了,金粉鋪的金掌櫃給的代價都差未幾是她所料想的那般。此次估摸著篇幅大構圖而又破鈔了很多的心機,約莫也能賣個五十兩的代價。
越枯萎,越滄桑,越是襯得這抹新綠的寶貴。彷彿黑夜中獨獨亮起的一豆點兒光輝。
中秋也將近了,拿這幅繡作去換了錢手頭寬鬆些,也能和石頭好好過其中秋,吃點豐厚的。陸清婉的腦袋裡但是裝了一大堆好吃的菜肴,有身份有職位的大師族,每次宴饗都有長長的一個菜譜,光是念就能念上一炷香。
打著算盤的伴計停動手中的活,原想報出代價的嘴瞥見了麵前繁華逼人的蜜斯以後,忍住了。
“連碗都不要了。”真像隻被惹急了的兔子,徐淩低低地建議了笑。
“掌櫃的,你說的是阿誰模樣姣美姣美的陸徒弟?”賣力灑掃的小丫頭插了一嘴:
“一千兩……真是一千兩?”
但是方纔那一刹時在陸家天井牆外蹲坐的狼狽的男人,陸清婉真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受,彷彿當年的徐淩又返來了。清雋秀致,沉默刻薄的徐淩。這纔是她印象中的熟諳的,掏心掏肺地放在心上的男人。而不是阿誰步步高昇以後變了心的冷情的男人。
這一千兩可頂得上他管的這個金粉鋪子幾近整整一年的紅利。便是在汴京的金粉鋪子,地處旺市,客流如水一個季度也不過兩三千兩的紅利。
這類感受真是讓陸清婉感遭到心頭窩火,記吃不記打。她到廚房弄了一碗粥,咕咚咕咚地幾口喝完,懷著一肚子的氣持續繡她的雪竹了。
可冇曾想過,三十兩收上來的帕子生生給賣了個千兩銀子。連遠在汴京的金粉總鋪都重視上了,特地給金掌櫃捎來了一封信。
“你也彆提甚麼照拂不照拂,你如果能少呈現就是對我們的照拂了。”陸清婉說完啪地一聲關了門,徐淩碰了一鼻子的灰。苦笑著摸了摸鼻子,手上還捧著那隻裝水的碗。
“這一百兩就給賣了,本蜜斯也喜好得緊,如許吧,二百兩,給我給包好。”彆的一個聲音生生地插了出去,蔥白的手指夾著兩張各一百兩的銀票,拍在實木紅漆桌上,聲音大得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