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星妍不顧萬曆龍顏大怒,謹慎翼翼說道:“實在方纔貴妃所言不儘詳確,下官當時在場倒是見三殿下率先淩毆大皇子,唾罵恭妃母子,才導致大皇子忍無可忍......”
張星妍瞅著鄭貴妃那副險惡的嘴臉,緊眉忖思鄭貴妃此言清楚就是在暗諷王恭妃,不免擔憂微醉的朱常洛會被酒精麻痹的神態不清,而做出有失規製的魯莽事兒來。
朱常洵現在麵色漲紅,惺忪的眸子閃著玩世不恭的神采,搖搖擺晃動手中酒杯不屑道:“母妃所言極是,眼巴前不正有一個賤婢所生之子嗎?母妃你說這賤婢身負奴性,那賤婢所生之子可不就是連牲口都不如啊!”
張星妍側顏瞧了瞧微醺的朱常洛還與滿臉通紅的朱常洵斟酒舉杯,擰眉淺笑道:“下官覺得出身底子無需看的太重,自古以來王朝締造者哪一個不是草澤出身?古有劉邦沛縣亭長初創大漢基業,今有太祖寺廟比丘奠定大明國運,凡此不堪列舉正應了陳勝吳廣所言貴爵將相寧有種乎?同理,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焉知花無百日紅,唯有像我朝馬皇後仁慈寬濟纔可流芳百世。”
朱常洵渾身濃烈酒氣混著肆無顧忌的戾氣,不由讓張星妍躁動地緊攥硬拳。
頓時翊坤宮響起劈裡啪啦的哀嚎聲,張星妍不成思議地瞅著麵前的朱常洛正麻溜利索地補綴醉如爛泥的朱常洵,他這哪是微醉,的確是腦筋極度復甦,給朱常洛搬個影帝金盃都不為過哎。
一番冷鬱酒盞舉杯,朱常洛本來安靜的俊容垂垂出現紅暈,實在令張星妍悄悄擔憂,倒不是驚駭朱常洛醉酒,隻怕......
“哈哈,貴妃娘娘言重了,母妃心性樸素,一心崇佛,又豈會如鄭袖這等妖妃之流嬌縱善妒,禍國殃民!”
朱常洵見朱常洛冇有還手之力,更是對勁洋洋怒喝道:“量你也不敢還手,你的母妃就是個卑賤的都人,而你也不過是更卑賤的都人之子,你有甚麼資格跟本殿下爭奪太子之位!”
啪,張星妍峨眉一顫,見那朱常洛奮力拍桌而起,衝張星妍醉醺醺地讚歎道:“張典藥說得好!可謂政史精通,字字珠璣,無愧是可貴一見的女中英才。”
萬曆重重地舒了口氣無法道:“朕何嘗不曉得是貴妃成心偏袒,又何曾不知洵兒戾氣甚重,洛兒行事乖張,隻是他們這番互毆,必然給朕惹下無儘煩惱......”
張星妍瞧著怡然得意的朱常洛噴湧出此番微醺之言,瘦指頓時緊了緊和田玉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