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的浴室內裡隻要平彤平卉兩姐妹奉侍，池子裡灑了香油，被熱氣一整，滿屋子都是這個味道，遺玉坐在池子裡頭，聞這味道，清清雅雅的，有點像是茉莉、又有點像是朱櫻樹上的合歡。

“來了、來了，快看”

陪嫁的侍從們早早就等待在花廳裡，等她路過的時候，便悄無聲氣地跟了上來，進到前院，許是人們見到新娘出來，霍地就喧鬨起來，將樂器敲打聲都壓了疇昔，此人聲有高有低，道賀的、慶祝的，也有竊保私語的。

“急甚麼，女人一輩子一回的大事，嫁了就不能轉頭，叫他等一等是應當的。”

周夫人轉去給她梳髮，劉香香瞧她不幸樣兒，悶聲笑道，“冇事、冇事，新娘子都是如許。”她不說還好，一說遺玉的臉便更垮了，內心是萬般悔怨剛纔冇有對峙己見，怎就讓老太太動手了。

周夫人伸手在她臉上摸了摸，連眼都冇抬，便在她臉上撲了滑粉，噌噌幾下刮過來，疼得她眯眼呲牙，劉香香在一旁遞東西，道：

“才子才子，王爺同王妃果然班配。”

遺玉正站在那邊讓周夫人戰役卉給她穿戴喜服，聞聲盧氏聲音，僵著身子，扭過甚，委曲道，“我又做不了主，您同我說不如同婆婆說。”

“婆婆，”遺玉放下帕子，衝她眨眨眼睛，“明天是我大喜的日子。”

“一梳梳到頭，繁華不消愁，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二梳梳到尾，比翼共一起飛，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有頭有尾，富繁華貴。”

她較著聞聲盧氏的聲音帶著啞忍的哽咽，心口一緊，便有種拿下扇子再看她一看的打動，可畢竟是冇壞這端方，脫開平彤平卉的攙扶，俯下身恭恭敬敬地朝她叩了三下，又濕了眼眶。

“娘帶你伯母她們出去坐，叫你婆婆來給你上妝，”盧氏交代了遺玉，又轉而對盧景姍道，“嫂子想是已在京裡等著，二姐你們先一步帶人到王府去鋪床，這孩子明天就費事你們了。”

周夫人纔不睬她胡思亂想，又利索地用鑷刀把她眉形修整的清楚，拿溫水洗去她臉上白粉，又塗了一層油膏，遺玉獵奇地拿了小鏡靠邇來看，一瞧見那鏡裡的猴屁股，便傻了眼，帶著哭腔扭頭道：

“還在這裡閒坐，快叫你母親給你梳頭去，待會兒還多的事呢”

平卉不明以是地遞上手帕，就見遺玉對著鏡子擦拭起眼角，周夫報酬她束帶的行動一頓，眼瞅著她把眼角處本身細心勾畫的炭色擦的一乾二淨，歎道：“弄了半天，你這是做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