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氏點點頭,瞅一眼立在邊上安溫馨靜的平彤,稍靠近了自家閨女耳邊,輕聲又詢了幾句,說的是婦人家的私話,也是當孃的該教的,牽涉了房事,遺玉不免耳根發熱,厚著臉皮答了她幾個,就不肯再說了。
“卯時。”李泰給她按摩腰背的行動未停,低頭見她剛睡醒時揪巴的小臉,就曉得她不想起,“無妨,再睡會兒。”
遺玉是被室內的低語聲吵醒的,淡淡的薰香氣,近在耳畔的安穩心跳聲,一下一下揉按著她腰背的溫厚手掌減緩著昨夜留下的痠麻,統統都舒暢地讓她不想睜眼,她擱在李泰胸前的手臂下移,環在他精瘦的腰上,很有點不甘心腸咕噥道:
盧氏也是個心寬的,聊了未幾久,便轉而去留意遺玉色彩,幸虧她下午在李泰那兒宿了一覺,又被變相地好哄了一回,雖人還是那麼個瘦,但眉眼都是顯而易見的嬌態,半點冇有受屈的跡象,中午在宮外曬紅的小臉反倒讓她這會兒瞧了氣色大好,再往細了瞅,那襦襟脖子領縫邊暴露的一兩處紅點,盧氏這過來人可不會當作是給蚊子叮的。
李泰聽她鼻音重,未免她剛起著涼,便也陪著從床上坐了起來,撈過床頭掛的袍子披在她肩上,撩開帳子下了床。
“中午的筍片可還適口,不如早晨再做一份。”她想著中午宮人清算碗碟,那一盤筍被挑的七七八八,因而問道。
李泰自是不知她這麼龐大的一番設法,他從小到大聽到的刺耳話很多,好聽話更多,京中不乏男女評書藉詞溢美這魏王的,長篇短賦都有功德的人到跟前學過,卻還冇誰用簡簡樸單一個“真好”來讚他。
雖說隻是三日冇見,可待字閨中的女兒和出嫁的女兒到底兩樣,盧氏拉著她手邊高低打量她邊在羅漢橫榻上坐下,抱怨道:
李泰也冇矯情地下去送人,隻是立在二樓目送她走遠。
昨晚那一場折騰,受疼倒成了主要的,就是他那不管不顧的模樣讓她難受,她不需他柔情密意,可好歹也要心存顧恤纔是。
遺玉坐在床上順著睡亂的頭髮,見他端了茶來,接疇昔咕咚咕咚喝了幾口,喉嚨算是舒坦了,外頭天氣昏黃,她捧著杯子抬頭看著床邊站的李泰,他還穿戴紅色的中衣,藏住因長年習武而健碩的身形,光滑又潔淨的緞麵映的彆人在發光,一頭烏絲渙散下來,從肩頭披落到胸前,有些混亂的髮梢卻叫那張清冷的俊臉多了幾分人氣,那雙閃著碧弧的眼睛,包含了過人的沉穩、氣度、學問以及聰明,她再冇見過比那色彩更標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