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瑜，你說這世事，為何老是這般無常，我明顯隻想安穩地陪你度過這餘下未幾的日子，可這煩心的事，卻總一件接著一件的來。”

說完，他便起家離了屋，留下一臉呆愣的竇氏。

“癡人，我如何能怪你......”

“你還笑得出來。”

而其他的人雖臉上也帶著笑，卻各不不異了。盧榮遠和盧景姍在盧榮和審對了那信上的孕期，確認以後，方纔恭喜出聲，趙氏乾笑了兩聲，盧書晴是自顧吃著飯，盧智則要了那信過來看了幾眼，一樣道了賀。

“啪！”盧榮和神采烏青，一巴掌拍在了茶案上，冷眼看這婦人，“明天的話，我隻當你喝多了，若再胡說話，你就回揚州去養著吧。”

盧中植手裡拿著一隻款式樸實的木梳，一下下地順著麵前如瀑的銀髮，衰老的臉上，竟是在外未曾有的慘白病態，隻那一雙虎目，現在卻溫和至極。

盧老爺子不允，盧家高低哪個敢違，她這也算明知故問，見盧榮和沉默不答，本就因這個妾懷了身子壓著火氣的竇氏，當下不管不顧地尖聲開口道：

“唉，青瑜，你如何哭了。是我不好，提起悲傷事...莫要哭，我幫你綰髻可好，嗬，瞧我這記性...當真是老了，你那簪子都不見了......”

“青瑜，看著我們的後代一日日長大，立室立業，走的走，留的留，到了現在，目睹他們就要相爭，我竟有些怕了。嗬嗬，偶然回顧，便像是場夢一樣，若非是趕上了你，起了執念，誰會想到當年那紈絝的劣性少年，會有厥後的半生風景。”

竇氏神采上頓時冇了笑，“如果爹不允呢？”

宅東院中，盧書晴回了內室晝寢，盧榮遠佳耦兩人坐在正廳喝茶，趙氏打量了自家夫君，不經意地開口道：

“是二弟有那福分。”趙氏不管內心如何想，麵上卻殷勤。

“青瑜，不管是當年丟下了嵐娘那孩子，還是現在推了玉兒出去，我做了太多錯事，我曉得你是怪我的，固然你仍然不幸我，留在我身邊，可這麼些年，你卻都不肯意看我一眼......不過，你不看也好，你若不看，我在你內心便仍然是阿誰為你跳湖尋簪的癡人，而不是這老態龍鐘的瘸子。”

盧榮遠將手裡的茶杯重重放在桌上，歎了口長氣。

“不是比不比的，你想，若二弟家有了子嗣，那我們家豈不是顯得冷僻了，”趙氏語氣頓了頓，道：“不如、不如我們在族裡，再抱個小子返來，前次祭祖時候，我同六叔公探聽了，正有合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