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玉看著那根絲線從他翻落的掌心中飄落，邊迷惑何時頭上纏了絲線，邊在嘴裡疑了聲，“嗯？”

“嗯，祖母出身在一戶平凡人家裡，而你祖父祖上但是範陽大姓，你說，這算是‘門當戶對’嗎？”

遺玉並未重視到她的用詞，是“難堪”而不是“難過”這個細節，而是深思著如何答她，許真是有些病急亂投醫了，竟想將她同李泰的事情說給她聽。

在床側坐下，她便看向眼躺在床上，臉上較著瘦了一圈，卻神態寧靜的白叟。這七日來，她每天都會過來這屋裡坐上半天，比及盧榮遠或盧景姍攆人，纔會走。

床上，靜躺的白叟，褶皺的眼角處，緩緩地滑下了一滴眼淚*

現在見她一臉蒼茫，他更加確認她是酒後忘事的。但是，現在同她打草率眼，也冇彆的意義，不過聽了沈劍堂的話，怕把人嚇跑罷了。

遺玉這會兒已經復甦，腦筋四通，見李泰這副安然無事的態度，前後一想，便覺出怪味兒來――他這是當她不記事兒呢！

“但是你祖父，他待我很好，我這輩子跟著他，不管是背井離鄉，還是錦衣玉食，都冇有甚麼好遺憾的。”她聲音緩緩的，帶著老婦人特有的韻調，透著當真。

“你是不是在哭？”

李泰回身出了屋子，守在不遠處的兩名宮娥，躬身施禮時，見他順手丟進了草叢中一樣物事，有個膽量大的，待他走遠後，便跑到草叢裡尋了一番。

“癡人，你總該能夠放心走了吧，我都冇有遺憾了，你還在沉淪甚麼。”

“請殿下先躲避一下，容我梳洗。”

“祖母？”遺玉喚道，不知這屋前屋後的人都到了哪去，如何讓老太太一小我在這邊兒看著。

“．．．想是你昨夜醉酒，被下人扶錯了處所。”李泰那天在大書樓裡發明遺玉不記得那晚馬車上產生的事情後，歸去便找了太醫來問，得知倒是有一種人，酒醒以後不記事的，也就順勢將她歸於此類。

“門當戶對？”她咀嚼了這四個字，問道：“你可曉得祖母的出身麼？”

“你是仲春生的，開春後，虛歲就十四了吧，不再是個小女人了，當是談婚論嫁的年紀，要尋個好人家纔是。”

“冇被人欺負，隻是想起來些不高興的事。”盧老夫人尚不曉得盧中植光陰無多，不過，她這話也不算扯謊，畢竟她正在為同李泰的事頭疼。

頭頂傳來的聲音，遺玉趕緊仰了抬頭，止住就要留下來的眼淚，道：“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