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夢求把這些數字一一說來,如數家珍,顯是平時非常留意。吳從龍等人不曉得打量,倒也罷了,石越和李丁文卻聽來驚心。宋朝一個官員能享用甚麼樣的報酬,石越是切身材味的。俸銀以外,另有春衣綾、綿、冬絹,另有粟,另有隨身仆人的衣糧,另有薪、嵩、炭、鹽,另有所謂的“增給”、“贍家錢”、“馬錢”、“茶酒廚料”……項目煩多,連石越本身都記不過來。每年郊天、天子生日、太皇太後、太後、皇後生日,更是各有恩賜。國度從百姓那麼剝削來的財帛,就這麼被所謂的“百官”們接收了很大一部分。當然不能說這些冗官是王安石的錯誤,但是王安石變法完整冇有按捺冗官的增加,卻也是究竟。
司馬夢求真是吃了一驚,說不出話來。
司馬夢求倒不想石越如此開門見山,趕緊說道:“門生見地癡頑,隻怕讓公子絕望。”
這話說出來,世人皆是大吃一驚。“這如何能夠?”*一句話,問出大師的心聲。
“又推行新法,諸路增置提舉官凡四十餘人,各設官府,不一而足。又國初供奉三班不過三百人,天禧間增至四千二百多,現在則達一萬一千多。景德年間大夫之官不過三十九人,現在達二百三十,增加七倍,朝奉郎以上景德年間不過一百六十五人,現在是六百九十五,五倍於彼時。承議郎一百二十七人增至三百六十九人,奉議郎一百四十八人增至四百三十一人,冗官之勢,有增無減。而朝廷寵遇士大夫,各項犒賞,曾無止儘。便是王相公再能理財,所得亦不敷以償所出……”
司馬夢求又持續說道:“石公子改進青苗法,固然是善法,情弊減少很多,但也不是全無弊端可言。一則如非大縣,一縣普通隻要一個錢莊,而錢莊春季借出,春季收回,若非富戶豪室,決然冇有這麼多的本金。而富戶豪室,卻也有不肯意的,他們寧肯錢莊開不成,本身偷偷放高利貸。要按捺這類環境,一是靠處所官員的乾材,一麵打擊高利貸,一麵讓縣中富戶結合出資辦錢莊;二是由外埠請來大商大販創辦錢莊,讓本地的富戶有利可圖。這類事情,在敷裕一點的處所則實施傑出,在貧困之處,卻端賴處所官的才氣。僅僅靠著青苗錢收息那一點微利,如何能打動富商?何況越是窮的處所,乞貸出去風險越高。其二則是那些極度貧苦的農夫,錢莊並不肯意乞貸,官府亦不能逼迫。而合作社的推行,又並不睬想,成果最窮的人,仍然還要去借高利貸。以是改進青苗法,如果攤上一個好的處所官,則統統都好,如果處所官平淡無材,那麼這底子也談不上雪中送炭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