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韶帶來的，不但僅是捷報，另有死難將士的名單。田烈武此時還不曉得，他的叔叔田瓊已經戰死在熙河。朝廷要追封有功的將士，撫卹他們的家人，還要請和尚去熙河邊給戰死者做法事，超度亡靈。有司為此忙得馬不斷蹄，各項開支，都是要錢的。

王安石怔了一下，很多人當即不安閒起來。就算馮京，固然家道並不殷實，但他三元落第，又娶了富弼的女兒，現在產業，那也絕對不在少數。真正冇有甚麼田產的，隻要王安石和石越。如呂惠卿，他們三兄弟加上親戚朋友，更遠在富弼之上。

王雱內心很奇特石越如何會在早晨來拜訪他父親，看著這個一起高升，宦途對勁的石越，王雱內心不太是滋味，他老感覺本身因為是宰相之子，以是升遷受製約，到現在都冇有機遇處置實際政務，一向就是做天子的侍講、在經義局修撰、在《新義報》做編輯，對於很盼望能有真正的“事功”的王雱來講，偶然候他真是很戀慕石越。如果本身有機遇的話，必然比石越做得更好吧？王雱打內心就是這麼以為的。

他正在借酒澆愁之際，忽聽一陣琴聲傳來，一個青年男人和著琴聲唱道：“黃金榜上，偶失龍頭望。明朝暫遺賢，如何向。得逞風雲便，爭不恣狂蕩。何必論得喪。才子詞人，自是白衣卿相……”正柳七的《鶴沖天》，那男人唱來，意興冷落，自暴自棄之意，更是牽動段子介苦衷。

呂惠卿和常秩精通典故禮節，一兩個字眼的誤用，他們都能盯得死死，這方麵幸虧馮京好歹也是三元落第，還能引經據典采納一二。而石越的殺手鐧，則是對比判詞，因為每一份卷子的上麵都有好幾個考官的署名，而有些考官明顯在第一份卷子中寫著是第三等，到了揭名以後就主張是第四等或第五等。這一點被石越咬得死死，王安石和呂惠卿，都是第一次見地到石越辯風之刻薄刻薄，乃至有幾個考官被石越說得滿臉通紅，竟然就此不再說話。

他和馮京早已有了默契，此時如果打禦前官司，那麼不管勝負，這麼大的事情，兩方必有一方要引咎請外的。而天子對新黨倚重甚多，單是呂惠卿等人還好一點點，但萬一王安石俄然插出去要扛起統統任務，天子的最後挑選，不管是石越還是馮京都冇有譜。這類禦前官司，很多時候並不是誰對誰贏，而是天子更需求誰誰贏。政治上的事情，一貫如此，石越早已看得清清楚楚，比如前一段張商英出外，若論是非曲直，就連趙頊也明白張商英是對的，但是成果張商英輸。啟事很簡樸，比起一個監察禦史，天子更需求樞密使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