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起家子,從褲兜裡取出一支鋼筆,在孫普麵前晃了晃,“你看這是甚麼?”說罷,他就站起來,回身朝邰偉走去。
方木哢嚓一聲扳下擊錘。這個行動彷彿刺激了孫普,他冒死嚅動被捏得變了形的嘴,含糊不清地嘶喊著:
毫不能!
方木扣動了扳機。
現在,方木終究明白為甚麼喬教員深陷烈火卻一聲不吭。喬教員是孫普擊潰方木心機的最後一張牌,他曉得烈火、焦糊味和慘叫聲會喚醒方木心中最慘痛的回想。而喬教員也認識到了這一點。他竭儘所能不收回慘叫,就是為了能減輕本身被活活燒死的場麵對方木的心機打擊。
腳下的路彷彿冗長得難以設想。落空知覺的孫普顯得沉重非常,方木把他拖進7號監房的時候,已經累得筋疲力儘。
“是啊,我和喬教員一樣。”方木漸漸跪伏起來,謹慎地貼著牆壁坐下,“但是你曉得我們和你的不同麼?”
方木低吼一聲,猛地撲疇昔騎在孫普身上。他丟下刀子,一隻手掐住孫普的臉頰,另一隻手把槍頂在他的腦門上。方木氣憤得渾身顫栗,淚水也漸漸溢位眼眶。
“開槍啊……來啊……殺了我……”
方木烏青著臉,死死地盯住孫普。
方木滿身一震,食指卻仍然扣動了扳機。
孫普的額頭上頃刻呈現了一個小洞,他的頭彷彿被猛擊一掌似的向後仰去,幾近是同時,一股紅白相間的東西從腦後噴湧而出。
“你……你覺得你真的克服我了麼?”孫普邊笑邊咳嗽。
隻要一下,隻要悄悄扣動一下……
邰偉鬆了口氣,正要誇獎兩句,卻瞥見向本身走來的方木做了一個奇特的行動:他把手從毛衣領口伸了出來,拿出來的時候,手上彷彿多了一樣東西。
“砰”、“砰”。
直到槍聲的反響在7號監房裡漸漸消逝,邰巨大張的嘴還是冇有合上。
邰偉看到了孫普的行動,心一下子揪緊了,他剛要大聲提示方木謹慎,卻被方木臉上的神采驚呆了。
“嗯?”孫普明顯有些不測,“不同?”
方木的心一沉。要說精力鑒定的方法,不會有人比孫普更清楚了。如果他裝瘋賣傻,逃脫刑事製裁也不是不成能。他轉頭看看邰偉,他也目瞪口呆地看著孫普,彷彿也冇想到他會來這一手。
方木被嚇了一跳,騰地一下從他身上跳起來,拔脫手槍向他對準。滿臉血汙的孫普展開腫得隻剩一條縫的眼睛,看看方木,又看看邰偉,越笑越對勁。那乾啞的笑聲在空蕩蕩的監房裡迴盪,彷彿被放大了無數倍,讓人忍不住要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