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瓶消炎藥水輸完,已是下午一點半,尹細雨歸心似箭,回到瑞麗鞋業,和付思敏打號召,付思敏問她為甚麼不歇息一下午?未等付思敏說完,尹細雨敏捷溜進樓梯間,直奔車幫車間。
尹細雨忍耐著食指連心的疼痛,謹慎翼翼地拿起裁好的皮革,縫著鞋幫。機器聲吱吱吱地跟著線頭一針一針刺向鞋幫子奏響古板有趣的樂章,尹細雨手指跟著一聲聲吱吱呀呀的響聲傳給心臟鑽心的疼痛。
軟弱,的確是女人的殺手鐧,但尹細雨不屑於軟弱,她還是喜好佯裝的安靜,忍耐痛苦來襲。她甘願痛苦地固執,也不要說疼痛,哪怕被誤以為倔強,她也無所謂。
見到昔日的同窗老友,本日的同業業事情者,此後是甚麼乾係還不清楚。尹細雨喜形於色,推著躊躇中的付思敏上車,一起去浙菜館灌啤酒啃大肉,走起!
今晚的鞋樣停頓又泡湯了,甚麼電工?早不查抄晚不查抄的,整我啊?!
忍耐著傷痛,尹細雨滿頭大汗淋漓,對峙撐到放工,籌算晚餐後加班來著,不料,車間門口黑板有一則告訴,本日工廠統統車間例行線路查抄,車間不答應留人。
付思敏躊躇著要不要坐上去,電瓶車超載,要被扣車。
高曉玲一瞥見她就開罵,車間少了你一個不會轉了嗎?傷口需求靜養,如許動來動去,反而結痂更慢。
上天給了尹細雨清臒薄弱的身材,卻讓她接受龐大的壓力。如果彼蒼有公允,為何不對尹細雨公允一點呢?
柏油路上的小汽車被堵得像奮力漸漸匍匐中的蝸牛,在煩躁不安的等候中,車主紛繁搖下車窗,焦心腸探頭呼吸,瞭望火線。W市路太少,人太多,車比人多。
康大姐的評價不是最關頭的題目,關頭的題目是,一個是通情達理,一個是犟驢,竟然能戰役相處四年,從未吵架打鬥。這便是友情,純粹的友情,可貴的友情。固然,付思敏以為尹細雨少根筋,冇情商,不懂情麵油滑,尹細雨以為付思敏一根筋,對待事物過分誠篤。
高曉玲深知,尹細雨不但僅是少根筋,對事物的固執已經達到了倔強。尹細雨的天下裡,不是她跟著地球轉,而是地球以她為中間周而複始轉動。
誰呀?一天到晚死啊活的,竟說些不吉利的話,小女人活夠了吧?康大姐戴著皮手套,一手拿著馬桶刷,一手拿著抹布從黑板前麵的衛生間冒出來。
車幫,受點傷不算甚麼大事。
付思敏健壯的體格,力量夠勁,壓得尹細雨的腳一陣疼痛。尹細雨大呼,要死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