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春將捧著的果盤安設在小幾上,嬌嗔地禁止了兩人持續脫手。
韓睿皺起眉,剛想和方少白說點“閒事”,俄然目光被窗外的某處吸引住了。
薄春成名很早,十四歲就以歌舞名動西江,十六歲時自贖其成分開了青樓。彆人都覺得她必然是要嫁人的,冇想到她卻購買了一艘畫舫,帶著一班隨向來到德靈縣,持續高張豔幟。
方少白被表弟的話逗樂了,韓睿地促狹地擠擠眼:“我說的是春孃家東西好吃,誰惦記你的來著?哦,是了,春孃的就是你的……哈哈哈……”
清甜脆爽的叫賣聲,與其他攤主的呼喊融彙成一股股的聲浪,沿著江麵傳向遠方。
“不說這些。”他搖點頭,朝廳門處望去,笑道:“咦,又有好吃的了?”
她略施脂粉的麵孔皎如明月,巧笑倩兮間,似有光彩流轉,不愧是曾顫動一時的名妓。
近百艘畫舫上,無數盞敞亮的花燈將樊江妝點成水晶龍宮普通。燈光月色伴跟著江水飄飄零蕩,一江碎金,令人沉浸。
這少年麵貌清俊,眉梢帶笑,看起來像個脾氣暖和、冇甚麼苦衷的朱門小公子。可那雙寒星般的眼睛,倒是鋒利了些。
她右手捧著個小香盒,左手持香匙將一枚香餅投入香爐中。旋又細心地用香箸撥動爐中細細的一層香灰,讓香灰剛好將新投入的香餅埋住。
半晌後,他輕笑道:“德靈這邊,也開端風行起薔薇水了?”
隻是哥哥們對她的心疼,還是讓好久冇有獲得親人體貼的甘田田感覺內心暖洋洋的。
“春光好”靠近船麵的小廳打扮得高雅清貴,與其間仆人的氣質隱然符合。
薄春莞爾,並不把這位大少爺的客氣話當真。
“睿公子快彆笑話我了。”
固然現在的日子還過得很緊巴,不過冇乾係啦。隻要一家人儘力,有甚麼過不去的坎兒?
“算了……看在春娘麵子上,不跟你計算。”韓睿二話不說,先把果盤上的幾片甜瓜抓起來,一片啃了一口,像是冇吃過甜瓜似的。
“這話說的!你家裡的貢品吃都吃不完,倒是來惦記我這的一點小東西……”
韓睿笑道:“春孃的焚香技藝更加好了,你如果入了香坊,起碼也是位調香師啊。”
“放心啦少白哥,該裝的時候,我必定會裝得比誰都聽話,哼……”像是想到了甚麼不鎮靜的事,韓睿漂亮的臉上掠過些許陰雲。
薄春天然不會真插手他們兄弟二人的說話中。她慣做陪客,隻是淺笑著給他們倒茶,又到廳角為客人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