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薑住東邊第一套客房。
她醒了是醒了,隻展開眼,一動不動躺著,等悄悄聽了一會兒,這才坐起來道:“誰在內裡?”說著話,掀了被子下地。
烏七低聲道:“你去東廂,看看新月在做甚。”
此人如何趕在這會兒過來?
見她安然無事,且像是才睡醒了起榻,蕭儀暗自籲了口氣,微微一笑道:“後背有些癢,不曉得傷處是不是不當。”
謝薑出來閣房,正見蕭儀負手站在外廳中間。
“是。”留白應了話,將將轉疇昔身子,眼角裡瞄見自家主子也抬腳欲去門外,不由腳下一頓,驚奇道:“主上也去?”
蕭儀一時麵沉似水,負手在屋子裡走了幾步,幾步以後,腳尖兒一轉,回身便要出門。
幾人自從分開永祥裡一起南來,對方偷搶誣告,手腕直是層出不窮。
蕭儀眸中笑意一閃,轉眼之間又垂了眼瞼掩住。
烏四眯了眼,低聲道:“想必十二也是如許想。不過……任憑誰想調虎離山,咱隻守著石屋不動就是了。”
“既然不放心,如何不乾脆守著?做啥還要扭扭捏捏的……真是弄不明白。”留白嘀嘀咕咕,抬手撓了幾下頭皮,目睹蕭儀開了院門,忙拔腳根上。
隻是剛走到門口,留白吃緊出去,掃眼瞥見他,顧不上揖禮,便指了東邊兒道:“主上……確切是堆棧那邊鬨的動靜。”
烏七斜眼看看烏四,兩人一對眼神兒,而後又齊齊扭過臉兒,隻看了前頭,仍舊是八風不動。
謝薑內心一陣子嘀咕。隻內心嘀咕歸嘀咕,臉上倒是一派淡定,咳了一聲道:“蕭郎君這會兒過來,有事麼?如何不坐?”
彷彿甚麼東西由房頂掉下來,直砸的空中震了一震。
北鬥向外間努努嘴。
烏七凝神聽了半晌,忽地眉頭一皺,回身看了烏十二道:“聽聲音仿似有人丟了甚麼東西……要來後院找,掌櫃攔著不讓進。”
北鬥不是在內裡麼,這會兒連她都出去了?
“他在外間?”謝薑內心一跳,現下內裡又是貓叫又是“撲通”,說好聽的是不承平,說白了就是那些人又出了甚麼幺蛾子。
扭過來也不說話,隻拿眼高低一掃……
話音一落,烏四拔腳就往客房跑。
東邊客房與西側客房之間,隔了座一丈周遭的花池子。
細心看了幾眼,烏七又轉返來,扯過烏四小聲道:“四哥,前頭拆台那些人,怕是姓韓的朋友。”
明天謝薑住了這家堆棧,蕭儀為了防備像黃花鎮那樣,棧裡再有人下藥偷襲,便叮嚀潑墨將先前住下來的佃農,一個個兒“請”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