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風從外頭吹起來,刮的簾子“簌簌”作響,留白又僅是指尖兒挑了簾帳邊邊兒……風一刮,幔帳子驀地向上一揚,刹時突地又向下一蕩……
隻講便宜不講儀態了麼?
留白領了謝薑主仆往右邊大帳去。
韓嬤嬤不由驚呼:“哎呀!夫人……。”
“夫人說的是。”
氈簾子打一下不礙事兒,隻是萬一剌住髮髻,倒不免顯得狼狽。
PS:……兩人都蠻會“裝”,嘖嘖!
蕭儀喉間一動,極力忍了想打飽嗝這番,一派文雅非常狀點頭:“某已令留白備妥馬車,夫人且去。”
隻她剛扯了被子給謝薑搭上,馬車前廂忽地一高,緊接著又一顛一震,烏四道:“坐好了……現下上了通衢。”
四頂麻布帳蓬,謝薑住了中間最小的,其他三座一大兩小,成品字形散在四周。
“你起來。”
謝薑站起來,對了他略一屈膝,便抬腳出了帳子。
眼看此人又是捏又是揣了碗“嗤溜”,謝薑反倒怔住。隻她怔也隻是一瞬,刹時以後,便拿了筷子,挾一口菜……喝一口粥……再撕一小塊餅子……
本來金尊玉貴,風儀無雙的大師子夫人,偏要裝出個村野鄙婦狀……
說了隨便,此人有筷不消,抬手捏了塊酥餅,另隻手接過來捲了幾卷,而後張嘴便咬……
兩刻不到,桌子上六碟子菜,一小盆兒菜粥……兩盤子酥餅便七零八落,眼瞥見了底兒。
想了想,韓嬤嬤抱了床絨被:“老奴看天陰了,夫人蓋嚴些歇一會兒罷。”
既然開端走了,且與蕭儀又同業,謝薑擺手:“不管這個了,烏鐵山去查了,再說這邊兒日日相處,他總會露些馬腳出來。”
謝薑在左手邊坐下,兩眼從桌上一掃,先順手拿了小銀匙,轉而抬眸看了蕭儀,細聲細氣道:“既然用飯,天然是吃好吃飽是重點,以是……旁的不講,你吃你的,我吃我的,成不成?”
蕭儀倒是一臉若無其事,溫聲道:“某也恰是這個意義,夫人隨便。”
謝薑有氣有力擺手:“喊嬤嬤走拾東西,本夫人不下車了。”
謝薑便抬手拍拍榻座兒,待韓嬤嬤上了車坐下,小聲道:“我狐疑他的身份,嬤嬤曉得……王宮裡用飯……先用甚麼後用甚麼,嘖嘖……總有些個臭端方。”
帳內正中擺了張小木桌,蕭儀右手邊坐了,瞥見她一躲一閃,輕巧巧婉如胡蝶般……不由眸中似讚似歎,隻這類龐大神采一閃,便被他掩了下去,轉而勾了唇角兒道:“某略備早食,夫人毋需容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