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隨雲一向都冷靜地看著程熙，她苦澀的笑映進他的眼底，投影在心間，那苦澀便早已更加。他垂眸將痛苦隱去，再抬眼時神情已經一片淡然，很天然的拉起了她的手，淡淡說道，“走吧。”

程熙淡淡道，“我曉得你遲早會問我的，隻是冇想到會是現在。我也曉得，方纔……到了最後，你冇有逼迫我，而是挑選了啞忍和讓步。並非你不捨得傷害，你隻不過很清楚，我當時的情感極其衝動，如果真的將我逼至絕境，我會魚死網破。比及我扔出底牌的那一刻，那就誰都不會好過了。”

程熙沉默著，悄悄地看著遠處垂垂亮起的萬家燈火，和升起的裊裊炊煙，半響後隻笑了笑，輕聲說道：“有不測，卻並不驚奇。”

抬眼望去，再流連忘返的落日也收走了最後一條多情的尾巴，再壯美絕倫的霞光萬丈也終究被暮色沉沉替代。震驚民氣的老是長久，取而代之的則是最最淺顯的炊煙升起和星星點點的萬家燈火。

實在，在如許六合大美的絢麗當中，人和人很輕易就會天然地依偎在一起，然後寂靜，就如許光陰安好的將這一幕烙進深深的腦海裡。

隻可惜，程熙並不想與他交心。

江隨雲的麵龐隨之沉了下來，定定地視野凝固在她臉上，半晌，輕聲問道，“你如許想？”

說完不等江隨雲開口，程熙便率先回身向亭外走去。人還冇踏出涼亭，卻聽得江隨雲在身後說道，“本日我想和你說說你的事情。”

江隨雲在霞光的剪影裡看了程熙兩眼，悄悄地扯了扯嘴角，隱去溢上嘴邊的那一抹苦笑，複又轉過甚去看風景，忽地又問道：“你叫甚麼名字？”

遠處金陵河上江天一線，舸艦迷津，正在上演的是“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盛景，眺望俯暢之餘，程熙不由自主地望了一眼身邊目光一樣悠遠的江隨雲，她發明她倒是常常和他一起看落日，一起孤男寡女地看漫天的霞光，之前在絕壁峭壁之上看，現在在湖中島山之頂看，風景都是一樣的美不堪收，可她與他之間卻也還是一樣的疏離和冷酷……

江隨雲轉回了身，寂靜半晌，忽地冇頭冇腦地開口說道，“你是我從未見過的女子。”

江隨雲冷靜地看了看遠處金陵河邊霞光普照中的漁舟唱晚，轉頭問程熙道，“感受如何？”

程熙緊了緊身上的披風，神情冇有因為絢麗江山的美景而動容半分，平靜答道，“太陽要下山了。”

程熙不覺得然地攤了攤手，笑道：“不是我如許想，而是你一向都這麼做。能讓你在乎的向來不是我的感受，而是我一向不肯意扔出的那張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