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裡平常備有措置傷口的東西,太醫雖不敢冒然清毒,倉促間幫著清理傷口倒是能夠的,又開了疏寒的藥湯,叫人煎來喂服。等另一名太醫頂著個惺忪睡眼冒雨趕來,便忙著清毒撒藥,一向折騰到天矇矇亮的時候,纔算是安妥。
手指爬到韓玠的手背,還是是燙熱的,隻是比初來時降了些許。
謝璿總算是偶然候能安溫馨靜的跟韓玠伶仃待一會兒,便上了床榻,側躺在韓玠身畔。
哪怕當時韓玠渾身高低有很多傷處,也是等傷口複原後纔回京,謝璿固然聽他說了受傷的因果,卻也冇有見過那血淋淋的傷口。
躺在柔嫩床榻上的那一瞬,韓玠俄然自嘲的勾了勾唇角——
實在宿世萬裡跋涉,甚麼樣的苦冇吃過?重傷沉痾,饑渴交集,驕陽炙烤與大雨滂湃,每一樣都冇能攔下他進步的腳步。那些瀕死的時候,比此時都要凶惡萬倍,這點小傷和秋雨又算甚麼?
公然和順鄉磨損人的意誌,到了她身邊,昔日的那些硬氣固執彷彿刹時就折半了。
“能。”韓玠就算腦中昏沉,身材卻還是能撐住的,不然也冇體例咬牙對峙,孤身回到明光院,在看到她安然無恙以後,才放心的倒下。
謝璿被這反應嚇了一跳,費了好大的力量才氣勉強站穩,支撐住韓玠的身材。
“青衣衛?”謝璿眸子子一轉,便低低笑出聲來,“玉玠哥哥你也成老狐狸了。”
如許一說,謝璿恍然大悟,“難怪你昨夜要轟動太醫。”
“璿璿真聰明。”
手還是是交握的,韓玠身子本來就健旺,服藥安息以後,體溫已然規複如初。他不知何時將錦被蓋到了謝璿身上,此時兩人睡在一條錦被下,溫熱而緊密的依偎。
——這一日朝堂上並冇有信王回朝的動靜,據他刺探,信王的步隊離抵京另有兩三天的路程。而韓玠昨夜又是那樣重傷狼狽的景象,那太醫慣常在京中高門行走,也曉得此中的凶惡,此時隻是擦汗。
“是高大人派的麼?傅家在都城外暗害有功的皇子,這本就是極刑了,竟然連皇上的青衣衛也不放在眼裡,回到動靜報上去,還不知皇上如何發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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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時候天氣已近大亮,外頭的雨聲像是停了,屋子裡安溫馨靜的,就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韓玠笑了笑,“跟我一樣麼?”
外頭芳洲慌鎮靜張的走了出去。自謝璿嫁入信王府,她還頭一次如許鎮靜,就連聲音都是嚴峻的,“啟稟殿下,皇上……皇上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