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月初的時候，謝縝拜訪了一趟國子監祭酒，而後將謝澹送疇昔，按著世家後輩入國子監的端方考問了一遍。謝澹暮年雖性子過於靈巧，到底有謝縝和老太爺滿屋子的藏書做根柢，根柢踏實安穩，這兩年讀書又進益緩慢，悄悄鬆鬆的通過了考問，成了監生。

明顯剛纔還沉穩不驚，她出了靜室以後，做過甚麼？

“韓大人儘管問，儘管問。”薛保笑著轉頭表示莫藍，那頭莫藍也迎了上來，將統統的震驚藏在眼底，低頭跟韓玠進了靜室。

“她與我是老鄉。”薛保在禦前服侍，最會聽音，曉得韓玠查問的風俗，既然瞧見了他跟莫藍在一處的景象，必定會問，便主動拋清，“她在冷宮待久了，不免怯懦，出來講大人威儀崇高，叫人不敢直視。我便安慰她幾句，免她不安。”

四周溫馨得很，模糊能聞聲國子監裡散課的鐘聲。

當日韓玠得知這動靜後非常欣喜，因為住得近，特地去看了一趟將來的內弟。謝澹對韓玠夙來敬慕，傳聞韓玠就住在四周，偶然候就會來碰碰運氣，找韓玠學工夫。

青衣衛中成千上萬人，五品以上的皆可在這兒分一間屋子，像蔡宗、高誠這等職位的，還能有獨門小院。固然比不上外頭那些侯門公府的宅邸豪奢氣度，然這內城當中寸土寸金，離皇宮又近，一間屋子比外城的幾個院落都貴。

今兒去冷宮查問的事情實在不太首要，從莫藍到裡頭幾個宮女，說辭都冇甚麼大題目，不值得窮究。叫他奇特的是莫藍的反應——最後查問，她言語有序，目光相接的時候也毫不躲閃，可隻是隔了那麼半晌的工夫，如何就俄然變了？

“就是阿誰舞劍的陶人麼？”謝澹將錦盒在手裡翻來翻去。

韓玠順手將中間已經裝好的錦盒遞給謝澹，“後晌冇課吧？我們去看你姐姐。”

“還要再查問一人。”韓玠本來都籌算走了，在見到莫藍那反應的時候卻臨時改了主張，道：“另有些事要問莫藍姑姑，無妨吧？”

“大人行事剛正，有甚麼好話可講？”薛保笑答，大略也發覺出了韓玠刨根問底的企圖，歸正冇說過甚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乾脆一概坦白，“隻說大人出身朱門，做事卻如此當真，一絲不苟，叫人敬佩。”

回到衙署的時候，韓玠卻有些坐立不安。

供詞很恍惚，對比全部案子，頗顯縫隙，然慎刑司向來都視低等宮人的命為草芥，倉促結案，也無人去當真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