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卻百思不得其解,是誰,能拉攏這同我無冤無仇的小丫頭如此大膽冒死來害我?
冰綃一一應下說:“蜜斯還是安息吧,冰綃記下了,明日一早兒就去辦好!”
話說到此,我俄然一個轉念,眸光裡閃出一分非常的亮光,當歸?那加去藥罐中害我血流不絕頂昏乏力的是這味當歸,但上等的當歸也是寶貴藥材,豈是她一個小丫環所能買得起的?府裡賣身的粗使的丫環依端方不得出府門半步,如何去買?若菱兒公然要替主子報仇,凡是不必如此吃力,隻需弄些便宜易尋的老鼠藥悄悄下去湯藥中,就要了我的性命!
隻我心頭逐步安靜後,強喘一口氣,對冰綃說:“明日去求九爺,設法查賬冊,邇來府裡可曾有人大量支付上等當歸?”
她點點頭說:“奶奶叮嚀的,豈敢含混?”
我才端起碗,便見隋嬤嬤急倉促出去,輕聲在我耳邊道:“八奶奶讓婆子去刺探的事兒,密查來了。菱兒邇來不見同甚麼人來往,她性子古怪,丫環們都躲她遠遠的,以往同四姨太也未曾有甚麼來往。”
猩紅的赤色垂垂在我麵前滿盈開,我對峙的牙關冇法開啟,唯有呆呆聳峙原地,任那撲鼻而來的腥冷寒氣直衝肺腑,如片片刀割般痛苦難言。我頭皮一陣發麻生硬,思路全無,如何都未曾猜想這一個粗使的小丫頭如此斷交,竟然捐軀赴死。我自發得人非螻蟻,孰不吝命,現在一條生命竟突然在我麵前消逝,那樣等閒,我一時候訥訥不知所言。
世人拖了菱兒的屍身出去,留下觸目驚心的一灘殷紅的血跡。
冰綃爬起家,下地掌燈,更加我添了一床薄衾,又為我掖好被角,輕聲安撫說:“蜜斯莫怕,邪不堪正,她們就說死,也是罪有應得,同我們甚麼相乾?”
我靜坐窗前,容色淒冷,滿眼蒼茫,獨守寂寂長夜。悶窒的氛圍冰冷令人無可喘氣,驚懼苦痛伸展而來,我緊抿了唇,牙關瑟瑟顫栗。
瞬息間,立時復甦,不能自亂陣腳。
我驚詫,打量她謹慎地問:“此話但是確實?”
“都返來!誰見到鬼的模樣不成?大驚小怪!”我責備一聲,咬牙起家,掠過一綹狼藉鬢髮去耳後,正正衣衫沉穩道:“天濕,路滑,細心腳下!”
惶恐如海潮般劈麵囊括而來。我麵前一陣眩暈,彷彿腳下的地都因她這一撞而地動山搖,驚得令人安身不穩。
誰想朝夕之間,我手上便感染了一條性命!
長吐一口冷氣,我緊咬瑟瑟的牙關,忍著那淡薄的寒氣如刃,強自撐了衰弱的身子,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抬出去!不得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