珮兒在椅子上又鋪了層攢絲軟墊，方服侍老夫人入坐。

都是勤奮學問，用心女紅的美意頭。

“琳琅……琳琅跟著呢！”阿珠有些慌亂，“好姐姐，你先回老夫人，我尋她們去！”

隻見一名著碧色褙子的少女掀了簾子出來，一麵搓手，嘴裡嗬出暖煙來。二人朝那邊瞧去，不是琳琅是誰？

“是出去了。今早王家三郎和我們家五郎來看小娘子，說著便出去了，我們也攔不住的！五郎還說，若不瞞著，返來有我們都雅！”

“快喚你家小娘子來，淑妃娘子賞了節禮，老夫人喚七娘去瞧呢。”

北宋末年，汴京王、謝二家可謂潑天繁華，名噪一時。

老夫人瞧著那手串精美，一番把玩，遂向身邊侍女道:

“早過午後了！”珮兒蹙眉道，“不成！這得同老夫人說，若出了甚麼好歹，你們哪個擔待得起？”

二人由管家嫂子領著，一起上見仆婢來往不斷，周身綾羅，已然有些驚了。

“你們呀！闖大禍了！”珮兒指著二人，“還不從實招來！”

阿珠這下慌了，忙道:

老夫人由珮兒扶著出來，瞧著花甲不足，長年養尊處優，倒是富態得很。

“宮中朱紫切莫多禮。你們奉旨而來，原該我老婆子施禮。隻是人老了，身子不比疇前，你們莫要見怪老身纔好。”

珮兒見她一驚一炸的，隻作不解。

所賞之物並不非常貴重，除了例行的犒賞，謝府小郎君們皆得文房四寶一套，小娘子們則得吳羅一匹，並各色繡線。

老夫人見了二人，道：

“宮裡來人了，煩娘子通傳一聲。”管家嫂子道，倒也暖和有禮。

阿珠揉了揉眼，打了個嗬欠，待看清來人，方道:

阿珠自是附和，珮兒到底也不想做惡人，隻得應下。誰知捱了半晌，仍不見七娘身影，倒是大夫人朱氏身邊的金玲來了。

“還能如何？你們跟我見老夫人去！”珮兒拉著她們便要去。

侍女阿珠一身嫣紅襖子，梳了雙鬟，捧著鎏金銅手爐，坐在廊下打盹兒。

阿珠直直頓腳，嘴中還念念:

“您見笑了。擺佈是為著聖上的麵子，淑妃娘子的麵子。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哪個不是清簡慣了的？老夫人常說，本身多擔待些，隻是彆虧了下人，也好叫他們感念皇恩。”

來人原是老夫人的近身侍女，名曰“珮兒”。她不過十六七的年紀，行事卻慎重明理，頗得老夫人正視。

行入老夫人內院，那些婢子更是珠翠滿頭，瓔珞禁步盈盈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