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點頭道：“奉孝膽小心細，機靈過人，如果換做愚兄，隻怕是千萬不敢在主公麵前承諾的。”說完話後，賈詡情不自禁地笑了。他的笑容很樸拙，眼神中儘是敬佩讚美之情，讓郭嘉見之深受鼓勵，當即摒棄愁緒，會心而笑。

而這便是伴君如伴虎的實在寫照。身為近臣，失勢輕易，失勢更快；言語恰當或曲解主上企圖，都會招致難以設想的結果，輕則罷官離職，重則殃及性命。而郭嘉則是二者兼而有之，承諾在前，曲解在後，其凶惡程度是顯而易見的。

說到這裡，郭嘉話音一頓，喝口茶水潤潤嗓子，旋即淺笑著說道：“整件事情便是如此。聽起來很龐大，實在很簡樸，說白了，就是恐嚇呂布一番罷了。戔戔小計，不值一提，讓文和兄見笑了。”

“是啊，多虧了主公在我肩膀上悄悄一拍，讓我想起當年輕言承諾時的那番豪言壯語。”郭嘉心不足悸道。

彆的，賈詡安慰郭嘉不必自責亦非惺惺作態，而是至心實意的安慰。他深知郭嘉當初許下的信譽分量有多重，身為謀士最忌輕言承諾，一旦承諾就必須做到，不然便是矇騙主上，劃一於欺君罔上，厥結果將極其嚴峻。輕則，郭嘉將失期於李利，由此便不成能再獲得李利的信賴；重則，郭嘉之前所立下的功勞將被通盤否定，數年辛苦付之東流，自此成為可有可無的邊沿文官，乃至另有能夠招來殺身之禍。

“戔戔小計？嗬嗬嗬，奉孝過分自謙了！”

賈詡驚詫回聲，隨即一邊捋須而笑，一邊給郭嘉重新倒上一杯熱茶，笑道：“奉孝此計如果還算小計的話，那多麼運營才氣算得上是大謀呢？實際上，人間很多策畫挑明以後都不敷為奇，真正寶貴之處在於，戰略是否可行，可否達到預期的結果或計謀企圖。明顯，奉孝此番運營可謂完美，事前無跡可尋，事中無懈可擊，過後勝利降服了呂布這頭虓虎，還讓他對你感激涕零，其家眷和玲綺夫人都感激你的大恩大德，並且還保護了主公的無上嚴肅。

“恰是這悄悄一拍，讓我俄然想起四年前曾在主公麵前許下的信譽，頓時便知主公為何命我留鄙人邳城賣力白門樓戰事，並全權措置戰後事件。”

郭嘉聞聲點頭，謙遜地笑道：“文和兄過譽了。如果平常武將，曉以短長，恩威並施便可將其收伏。但是呂布何許人也？其人乃是幾次無常的世之虓虎。打虎尚須千鈞之力，伏虎便需萬鈞之力，而要佩服這頭世之虓虎，非如此不敷以懾服其心誌，非如此不敷以撤銷其非分之想，非如此不敷以令其銘記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