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臨看起來很怠倦，微微低垂的眼睫精密又蜷曲，粉飾住了眼底的光，也閃現不出情感，燭光使眼瞳看起來極其的淡，淡到阿木感覺陌生。

阿木垂著視野，動了動指尖，麻麻的，就跟貳內心普通，底子冇法沉著下來。

“殿下……”中間一向站著的白叟俄然上前，顫顫巍巍的說道：“這箭，拔嗎？”

阿木想點頭，想睜眼，但是他辦不到，身子很沉，頭也很重，動也不能動。

他乃至都不曉得阿木要說甚麼，就說我曉得。

一共六個字，拆開阿木能明白，但是連在一起時，叫人難以瞭解，他的阿爹，如何能夠是固國將軍，他阿爹，明顯隻是個獵戶罷了。

顧臨眼睫微顫，看向阿木緊抓著他袖子的手，視野落到那袖口上的血跡時，他的目光就黯了下來，沉得仿若無底的深井，他抬手悄悄握住了阿木的手，指尖摩挲著他的手背，讓他放鬆下來。

阿木被那奇特的感受激的心跳加快，他下認識的去看顧臨，可顧臨冇有看他，而是聚精會神的看著老大夫的刀，眼裡儘是常日裡見不到的嚴峻。清俊的眉皺著，眼下怠倦的青暈也加深了很多。

另有林家人活著嗎。

眼睫俄然扇起時劃出微涼的風，乾澀的眼睛發著疼，被帳子裡的燭光晃得有些發黑暈。

顧臨摸了摸阿木有些微微皺起的眉頭，聲音微冷：“出去。”

顧臨卻覺得他疼了，悄悄拍著他的肩，傷口上還被悄悄吹著氣，暖和又枯燥的氣味讓阿木逐步沉著了下來，嘗試著一點點展開眼睛。

顧臨聽到了，辨認清了，忙低頭吻了吻阿木的眼睛：“我曉得。”

阿木聽著他說的話，盜汗就流了下來，割開傷口，這很多疼。

“他是固國將軍。”顧臨低聲說道。

顧臨感遭到了他的驚駭，忙低頭吻了吻：“不怕。”

“林毅。”

那老大夫咳了聲，說道：“林公子，我會為你上些罌粟汁，下刀的時候就不會太疼。”他說完，就有涼涼滑滑的東西浸在了阿木的背上，帶著微微的刺疼，那刺疼很長久，和背後的箭傷的疼痛比擬底子算不上甚麼，可跟著時候推移，罌粟汁帶來的刺疼就成了獨一能感遭到的疼痛，仿若浸泡在水裡的溫吞感讓阿木感覺眼皮都要和起來了。

林戌，林戌是誰。

他聽到銅盆被掀翻在了地上的咣噹聲，水潑出來時飛濺開的嘩啦聲，另有衣袍拂開下跪的聲音。

不知嘗試了多少遍，阿木終究展開了眼睛。

可還冇等他展開的時候，顧臨卻走了，有個將領大聲在內裡喊著甚麼，讓他不得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