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鏡中殘影

白落羽忙不迭地答覆：“我們碰到了好人，殺人魔，跟蹤狂，在追殺我們，就在前麵。”

白落羽身材搖擺，緩緩滑到，感覺滿身力量都抽乾了，跪坐在地上，像是一個抽暇了靈魂和生命力的軀殼一樣，一動不動。

臉上的彈痕深可見骨，從臉頰一向延長到耳際，猩紅的血液像從地縫中奔騰而出的岩漿，汩汩地順著白落羽美好的臉部表麵蜿蜒流淌，半邊臉都被鮮血豔紅。酒紅色的毛絨大氅上，血跡班駁，像玄色的黴斑。

噪音隔空傳來，紅衣女子抬眸向馬路劈麵一瞥，羽眉下，雙眸如冰封的湖麵，其寒似冰，安靜如長夜，都雅的豔紅嘴角卻噙了一抹刻毒的笑意。

白落羽心下掠過一陣森然涼意。

此時，白落羽正滿臉怔忡地望著凸麵鏡中本身的倒影。

紅衣女子沉默肅立，長髮垂腰，少有顛簸的臉上，漾起一陣波瀾，雙眸灼灼如火，內裡有三分自責，三分仇恨，剩下四分滿是心疼。

出了巷口，白落羽看到麵前人影一閃，她腳下緩慢，一時收不住腳，一頭撞進那人懷裡。

發明手掌間已經深深印上了鎖鍊形狀的紅痕，掌根處另有一排新月狀的指甲印。

洛根主教等不及信號燈，不顧高速奔馳的車流，見縫插針，徑直衝進馬路中心。一時候急刹車聲、司機的謾罵聲和鳴笛聲此起彼伏，場麵一片混亂。

車子駛離了市中間的繁華街區，車內非常安好。白落羽驚魂稍定，正要啟唇向何七顧伸謝，剛一抬眸，就看到何七顧中間的副駕駛席猝然探出一道黑影。

紅衣女子雙手拽著白落羽，跑出工廠，穿過一條馬路，跑進街劈麵的巷口。

紅衣女子臉上浮起一抹愴然，俯下身去，銬動手銬的冰冷十指抓住白落羽的手，漸漸握緊。像是戀人低聲絮語，在白落羽耳邊悄悄反覆道：“彆怕……我們回家……”

白落羽眼神浮泛洞的，如一潭死水，腦袋如被抽成真空。心底一陣陣砭骨冰寒漸漸升騰起來，伸展到四肢百骸，冰冷的指尖顫抖著從紅衣女子的雙手間抽離。白落羽身形搖搖欲墜，滿身脫力，如墜冰窟。

她眼睛裡的淚水還在瘋疾走流，眼神卻比剛纔剛毅了很多。都雅的小臉上血跡班駁，狼狽不堪，卻已冇有了剛纔的失魂落魄。眼睛烏溜溜水潤潤的，像一個被逼急了的小植物。

白落羽咬了咬下唇，冷靜收回了手。

兩人鄰近貿易街地區，又穿過一個車輛如織的馬路，跑進馬路劈麵的深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