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是我想來?”常相憶笑盈盈地橫她一眼,涼涼道,“這類天兒在洛陽不冷不熱的,豈不更安閒,更何況,邇來邙山腳下白司馬坡的金星雪浪開了,我約了花圃仆人四月初八去賞花,現在也去不成了。”
“多謝夫人顧慮,”金縷雪揚起長眉,“你滴酒不沾,來我不醉酒坊何為?”
“金掌櫃部下包涵!”一個清越如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恰是鬼梟,換去那身灰布壽衣,看上去彷彿精力了些,眉眼卻還是暮氣沉沉,好似從宅兆中爬出來的鬼怪普通。
鬼梟忽地抬手,五指如爪,狠戾地抓向常相憶咽喉。
樂無憂猛地瞪大眼睛,轉臉剛要說話,卻被樂其姝一把捂住嘴,傳音入密:“小王八東西,敢出售我你就等著!”
“欲揚須得先抑。”
“貧道見過常夫人。”謝清微清冷地微微點頭,立在門外,卻並未進門。
謝清微慘痛地閉上眼睛,兩行清淚從眼角滑下。
“不……我曾聽聞,炮製鬼將失利概率極大,百中得一,若要重走此路……不,”謝清微點頭,“更何況,重塑肉身筋骨必將痛不欲生……”
鬼梟反應遲緩,猜疑地思考了半晌,漸漸搖了點頭:“可我……為何……不肯你死?”
“無悔。”
回到金陵已經是旬日以後,重修風滿樓是個曠日耐久的工程,樂無憂看了兩頁圖紙已經兩眼發黑,恨不得蓋上一排粗製濫造的窩棚就那麼住著算了,幸虧另有鐘意,不厭其煩地帶著工人測量、繪製、監工……一座清雅適意的高樓垂垂現出雛形。
鬼梟張了張口,嗓中傳來生硬木訥的聲音,彷彿太久不說話,已不會說話了普通,答非所問道:“你……是何人?”
常相憶拱了拱手:“早就傳聞紅衣雪劍重出江湖,卻容顏衰老,狀若老嫗,現在一看,傳言非虛呀,蠻婆子,你現在可真是名正言順的蠻婆子了。”
謝清微卻搖了點頭:“修行貧寒,卻並不有趣,若冇有碰到開陽,貧道或將清心寡慾,尋仙問道,然情不知所起,畢竟毀了道基。”
樂無憂唇角直抽:“娘,您把酒藏在我的房內?”
謝清微眸中波瀾不驚,淡淡地說:“貧道確切滴酒不沾,隻是心中顧慮之人在此,故而不敢遠遊。”
“毒丫頭你卻仍然暴虐得令人膽怯,”樂其姝道,“安廣廈與你同床共枕二十餘年,你竟毫不手軟,算計得他骸骨無存。”
“顧慮之人?”
樂其姝道:“如果我冇猜錯,安濟放逐生父主張該是你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