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次和老周說話,是在一次查驗快結束的時候,當時已是早晨八點多了,大師都勸他早點回家,他說本身是安然員如許做分歧適。大師說這不快完活了嗎?好說歹說,老周纔有些神不守舍地走了。臨走時,老周還說,哥兒幾個必然要善始善終啊,有些事越是到末端的時候越輕易出事。能出甚麼事啊?他走後,我們都搖點頭,像老周如許任務心的人,今後恐怕是越來越少了。
實在老周也有煩惱的時候,一提起他的兒子,老周就唉聲感喟。老周說,我如何就生了這麼一個不爭氣的兒子呢。細問,才曉得老周的兒子已經二十七八了,還冇工具呢?本來老周的兒子暮年學習不好,好歹混到技校畢業,插手事情後,又不好好上班,每天打牌喝酒。有一次因為一言分歧,就和彆人動了手。把彆人打傷了不算,也把本身打進了勞教所。出來後,也冇見多少好轉,還是老模樣,喝酒打牌,老週一說,兩人就翻臉,鬨得家裡雞犬不寧。老周說,你說我每天省吃儉用的,如何就換不回他一點點戴德呢,真是哪一輩子作的孽。這纔想起來,每次用飯,老周都是自帶飯菜的。我記得本身還曾嘲笑過他那用了好幾年的毛巾,本來來由都在這裡呢。我們對老周的遭受表示憐憫,但是家務清官,誰能幫他竄改甚麼啊?
但是老周把對流言和非議的反擊都發作在事情上了。他的監督查抄的確掀起了車間安然事情的新篇章。比如本來人們熟視無睹的安然帽不繫帶,天熱的時候敞胸露懷,電焊機的二次地線隨便亂接等等,都被老周板得一愣一愣的。當時老周口袋裡裝著一個小本本,碰到一個便記一個,改了甚麼都好,固執不化的,老周不管是誰,先是瞪了眸子子,然後嗓門就高起來:“老子他媽的都是為你好,你小子有種把你爹孃喊過來,我們群情群情。”碰到如許的人,你說還抵賴甚麼啊,違規者早就灰溜溜地跑了。那陣子,人們都說,惹誰也彆惹老周,不是惹不起,是底子就冇法惹。
老周這一鳴,車間的安然事情就安靜下來,那一段時候大師乾活特放心,都說有老周頂著呢,不怕。
老周調到我們車間當安然員的時候,已經快55歲了,按說這個年紀,找個輕鬆的單位再混幾年就到站了,何必到一線車間如許艱苦的環境來呢。對我們的質疑老周兩手一攤說,這不是冇體例嗎?本來老周之前的單位閉幕了,除了幾個頭頭以外,統統的事情職員都重新安排到了一線,老週年紀雖大,也冇有倖免,畢竟如許的年紀到那裡都是不受歡迎的。我們車間也不例外,都以為他占了彆人的位置,安然員的崗亭,多少也算個辦理崗亭,比在班組裡輕鬆多了。以是老周最後的日子並不好過,多少還遭到一些流言和非議,老周看在眼裡,記在內心,並冇有發作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