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娘……他那船不是甚麼十艘大帆船,我也不知他到底運些甚麼,有冇有錢賺。這會兒,他也不在家,我、我原是不太清楚他、他有些如何的出入賬目……咳,娘,不提他了,您的身子要緊,就這麼定了,我先問婆婆借個一百兩吧。”
俄然,他想起一個題目:“曹老弟,細妹和我家智兒訂婚的事……?”
胡楊氏見冷知秋悶不吭聲的,便安撫道:“劫匪的事,我家老爺特地關照了,必然徹查,毫不姑息。冷先生是我家落第的恩師,你這孩子又這麼招人疼,放心吧,你胡伯母我必然會幫你的,你那花草的買賣,儘能夠放心去做,我現在和錢老爺、沈氏也都不太走動了,還是和你靠近。”
“曹老弟,你說,那項貴重這麼多年忍著不吭聲,不會就是等明天吧?他、他會不會殺我滿門?”
錢多多呲著牙僵立在原地,很久才一頓腳:“這狗東西,勢利眼!”
姑蘇。
冷景易神采一沉。他就是個進了宦海獲咎人的典範,竟然讓他教胡落第如何油滑處世?
冷知秋道:“既然已經改了謀生,種甚麼花,還要重新計議。姆媽,不知姑蘇的夫人太太們,平常都喜好哪些花?”
“娘,您這咳了大半年,也不見斷根,是甚麼原因?大夫如何說的?”
“莫去借那惡妻的錢,卻叫她好笑話。”
項沈氏道:“還能是哪些,當然都是繁華花兒,像芙蓉啊,牡丹啊,月季、桃李、桂花、桃花……多了去,隻要名字吉利就好。”
冷自予對冷兔表示出很大的興趣,常常忍不住掀起簾子偷看。大抵,他還是頭一回見到如此活潑多話又練達如大人普通的同齡男孩。
胡落第被父親喝醒過來,給冷知秋作揖告罪,卻快步走到胡一圖身邊,私語道:“父親,我見過她!前幾日去淮安拜見紫衣侯大人,他的書房裡掛了幅畫像……”
冷知秋怔了怔,想起項貴重的那艘大船,俄然臉上紅了一下,因想起船,就想起在船上做的事。
大師分主次坐定,冷兔站在冷知秋身後。
洪元30年蒲月末,新帝即位,改年號宏文。
冷知秋摸了摸身上,隻要母親給的一對玉鐲,那是傳給她的嫁奩,頭上倒是有支胡蝶簪,但那是夫君送的獨一一個禮品,其他也冇值錢的東西能夠給母親。
冷知秋想了想,便把冷兔也帶上。
冷知秋先是駭怪,駭怪那毛腿龍子太孫竟真的如當初在洪福堆棧所言,先開了江南科考;後是難過,替父親難過。父親狷介矜持,豈能甘心做個教書先生?可歎這世上誰做天子,又豈是平凡人能夠擺佈?父親或許本來就不該存了那份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