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項家大宅。2

“項貴重，你是要氣死你老孃麼？”項沈氏瞪眼，不過瞪的方向是那黃澄澄的金鐲子，不是她的寶貝兒子。

遵循平常，這會兒，項貴重必然懶洋洋半躺在他那張鐘愛的美人榻上，玩“數錢”這類俗氣無聊的遊戲……

項沈氏不顧兒子手握利器的傷害，一把推開兒子，驚奇地跳了起來：“你說甚麼？！是誰？你看上了誰？”

“哎呀，明顯看孃親比來苗條了很多，才叫人打小了一號，我的目光如何會錯呢？”

卻聽項沈氏道：“我不管，貴重你今兒必須給你娘我立個誓，今後不能娶了媳婦忘了娘！等那小蹄子進了家門，你要給我好好清算她！不能學你爹那樣軟骨頭，你給我記著，永久不準被媳婦壓過甚，聞聲冇？”

孔令蕭這時候也曉得項貴重是在拿他開打趣，趁便送囉嗦的老孃走。

“放屁！”項沈氏拍桌子，“你敢給老孃迷昏頭嚐嚐！？”

項貴重嘟噥著，也不知他如何使的力量，那鐲子硬生生被拉細放寬了一圈，終究套上項沈氏的手腕，旋即，幾根苗條均勻的手指在鐲上摸了摸，鐲子便不著陳跡的縮回本相。

項貴重彎下腰，拉起他老孃那又粗又壯的手，將鐲子往上麵套，卻套不出來……

項貴重哈哈大笑，揮揮衣袖，送“好兄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隨後指著他對項沈氏道：“老孃，瞥見冇？像他如許的冬烘，纔會晤色忘義，有了美人，就忘了兄弟。您兒子我走南闖北，甚麼冇見過？甚麼時候這麼冇出息過？”

“誒？都說我那未過門的老婆貌美如花、傾國傾城，兒子本來還不信，這複書了。”

他在幾次回味明天的偶遇。“女人，你到底是誰？住在那裡？”

他和項貴重都住在中間一進的院子，項家老爺子佳耦和項寶貝則住在掉隊。婚期鄰近，全部項家三進大院次第著紅染綠，繽紛熱烈起來。特彆是項貴重的新房正屋，總有添不完的傢什、掛不完的燈籠喜聯。

項沈氏目瞪口呆。

琴聲止歇，他輕撫著染了一點血汙的袖子，霍然起家，籌辦去找老友項貴重。

孔令蕭掐住項貴重的脖子，咬牙切齒：“我哪兒熟諳你這麼個好兄弟？”

指腹按在琴絃上，卻已不是琴絃，彷彿變作了女子冰冷金飾的纖指，令貳心猿意馬、難以矜持。

聲音是懶懶的，帶著點戲謔。

“哦，娘您在誇將來兒媳婦會迷死您的兒子。”

“放心吧，老孃——您兒子已經看上彆人了，對阿誰冇過門的新媳婦冇甚麼興趣。”項貴重坐在他老孃身邊的扶手上，從桌幾下的暗屜中翻出一把剪刀，悠哉悠哉的開端修剪指甲。